晴云開始說話的時候,紀新雪就逐漸從仿佛隔著層霧聽人說話和思考感覺中脫離,他仔細回想剛才與嘉王說的話,默默捂住臉。
喝酒果然會誤事。
他知道崔青枝會撲向他,是因為將他當成小娘子,想通過肢體接觸拉近彼此的關系,但他剛才和嘉王說話的時候,仿佛被下了降頭,滿腦子都是崔青枝要憑借武力壓制他。
一定是最近過于關注顏小娘子的英勇事跡才會這樣。
“阿耶。”紀新雪等晴云閉嘴才滿臉尷尬的看向嘉王,“崔青枝也算是無意,我今后不會再理會她。”
嘉王聽了晴云的解釋,已經明白事情的經過。
是崔氏女有自己的小心思,不是崔氏對紀新雪的性別產生懷疑。
他嗯了聲,見紀新雪已經從酒意中恢復清醒,親自送紀新雪回白墨院。
夜晚風大,仆人特意取來薄薄的披風蓋在紀新雪肩上。
紀新雪到底還是被酒意影響,趴在嘉王懷中昏昏欲睡,眼角余光看到松年手中正捧著個盒子,低聲問道,“是百福丸嗎”
自從去年大病后,嘉王就專門讓人給紀新雪配名為百福的藥丸子,每三日服用一粒,從未斷過。
紀新雪曾偷偷斷藥一次,已經得出結論,他與同齡人截然不同的沙啞嗓音就是百福丸所至。
算算日子,松年上次給他送去的百福丸好像只剩下五粒。
紀新雪感覺到在他后腦重重撫過的手,悄悄支棱起來的頭立刻變回緊貼著嘉王肩膀的姿勢。
“是百福丸,這藥對你好,別斷。”嘉王言簡意賅,語氣聽上去不怎么高興。
紀新雪乖巧的點了點頭,“知道了,阿耶。”
剛能看到寶墨園大門,一行人忽然聽見從白墨院傳出的雞鳴。
嘉王頓時停住腳步,“你院子里的雞怎么是這個時候打鳴”
他知道紀新雪在白墨院養雞和兔子,而且非常喜歡這些雞和兔子,不小心將雞和兔子養死,還要讓人將養死的雞和兔子火化,骨灰都收進木盒,擺放在專門的房間里。
但從來都不知道白墨院的雞會在晚上打鳴。
紀新雪臉上浮現尷尬,小聲道,“可能是剛來白墨院不太適應,過幾天就好了。”
話音未落,白墨院的方向又響起比上一聲嘹亮許多,顯然是另一只雞打鳴的聲音。
嘉王沉默良久,抬眼看向與白墨院相鄰的院子。
去年紀璟嶼突然和他說要換個院子,難道是因為受不了白墨院的雞鳴
嘉王低下頭看向紀新雪。“你”
紀新雪完全不給嘉王將這句話說完的機會,立刻打斷嘉王,“阿耶,我的雞和兔子都很乖,它們真的很少會叫,而且從來不會往白墨院外跑”
嘉王無動于衷,“難道這不是它們該做到的嗎”
紀新雪黔驢技窮,唯有耍賴,“哥哥我送你兩只兔子怎么樣我親手養大的兔子”
嘉王重新邁步,在越來越歡快的雞鳴中硬著頭皮往白墨院走,滿臉嫌棄的開口,“我要你的兔子做什么,在前院打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