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半日的時間短暫修整后,他們隨著京郊大營軍衛繼續南下朝安鄉出發,在五日后達到安鄉城下,連夜在安鄉城附近扎營。
因為斥候比大軍先到安鄉外,紀新雪還在公主儀仗的馬車中等待扎營的時候,就知道了安鄉對大軍來襲的應變。
早在半個月前,安鄉就緊閉城門,只許出不許進,連江南其他地方為安鄉送補給的軍衛都要將糧草和輜重送到城下后立刻離開。
只要城墻下有人在,無論該人是何身份,安鄉都絕不開門。
如果有人在安鄉城墻下停留超過一刻鐘的時間,城墻上的軍衛會立刻射箭警告。
京郊大營軍衛的斥候曾親眼看到,為安鄉送補給的人在安鄉城下抱怨城墻上的人態度冷漠,不知不覺間火氣越來越大,故意與城墻上的人做對似的不肯離開,最后被從安鄉城墻上疾馳而下的羽箭貫穿肩膀。
那支送補給的小隊最后離開的時候,人人身上都有傷口。
紀新雪已經在與虞珩的閑聊的時候,預料到江南會以避戰的方式對待長平帝的突然發兵,聽了斥候的話半點都不驚訝。
相比之下,他更好奇江南接下來會不會滑跪,會如何滑跪。
大軍遠行到安鄉城下正是人困馬乏的時候,未免陰溝翻船,郭云奇特意來向紀新雪請示,希望能修整一日再朝安鄉發兵。
紀新雪點頭同意郭云奇的請求,直言道,“中郎將有何看法只管來與我商量。即使我沒有應允,也不會因此責怪你。”
郭云奇聞言,眉宇間的緊張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更加凝重,膝蓋哐的砸在地上,“臣必不會辜負陛下和公主的信任”
正在看文書的虞珩抬頭看了郭云奇一眼,將郭云奇手腕處明顯的青筋痕跡盡收眼底。
紀新雪也察覺到郭云奇的緊張,特意讓晴云為郭云奇拿了些不知道會不會起作用的安神香。
郭云奇捧著安神香離開后,虞珩和紀新雪面面相覷,眼中皆是一模一樣的無奈。
好在長平帝曾在密信中朝他們透露過,作為這次進攻江南的先鋒,郭云奇已經知道此次出兵的真實目的不是短兵相接。
送郭云奇離開的晴云很快就回到帳篷,徑直走到紀新雪身邊,“公主,鐘侍郎求見。”
“嗯。”紀新雪漫不經心的應聲,打開晴云手心的紙條。
紙條上只有短短四個字卻讓紀新雪的臉色止不住的發綠,立刻道,“不見,說我睡下了”
虞珩挑起半邊眉毛,朝著晴云招手。
晴云先去看紀新雪的臉色,見紀新雪沒有阻止的意思,才拿起被扔在矮桌上的紙條走向虞珩。
熬鷹時間
沒頭沒尾的四個字讓虞珩面露和紀新雪一模一樣的排斥,干凈利落的收起還沒整理完的文書。
鐘戡后面必然還有信陽郡王世子和衛國郡主府世女,說不定還會有宣威郡主在。
只要見其中的一個人,就不好不見其他人,不如一個都不見。
半刻鐘后,位于營地東北角最大的帳篷忽然變暗,讓正在帳篷附近徘徊的人紛紛側目。
晴云端著帳篷內唯一的光源離開,小心翼翼的用手護著飄忽不定的燭火走到鐘戡面前,滿臉歉意的道,“公主難以忍受連日趕路的疲憊已經睡下,郡王說有什么事都明日再議。”
鐘戡眉宇間浮現明顯的失望,“既然如此,我明日早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