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兄弟姐妹們無法接受他的真實性別,他就任打任罵。
虞珩會替他收尸。
“鳳郎”紀璟嶼發現虞珩正在走神,順著虞珩的目光看向繡著百鳥朝鳳的屏風,眼中閃過了然。雖是疑問的話,卻以肯定的口吻道,“小五躲在那。”
虞珩猛地回神,驚覺他只知道紀璟嶼和他說了許多話,卻什么內容都沒記住,臉上浮現羞赧,“是,懷安公主也在。”
紀璟嶼笑著搖頭,“既然有阿姐在,你還擔心什么。”
虞珩沉默了會才點頭,“阿兄說的是。”
他擔心紀新雪在屏風后睡過去,被懷安公主發現頸間的喉結。
罷了,如今距離元日只剩下十天,再刻意隱瞞,難免會傷懷安公主的心,反而與阿雪不想與兄弟姐妹們產生隔閡的想法背道相馳。
紀敏嫣溫熱的手指觸碰到紀新雪的下頷骨,卻沒有順勢掀開絲巾。她仔細撫絲巾上凌亂的褶皺,使其完美的貼合在紀新雪頸間,俯在紀新雪耳邊道,“阿姐給你兩壇五年前的江南果酒,不要與別人說。”
“阿姐”紀新雪猛地轉頭,早就脫離圓潤的鳳眼再次浮現幼時的痕跡。
已經走到屏風處的紀敏嫣轉身對紀新雪道,“我明日再讓人將祛疤的藥膏送去你宮中,你覺得哪種藥膏好用,就遣人來與我說,我會將獻方的人也給你送去。”
因為紀敏嫣背著光,紀新雪無法看清紀敏嫣臉上的表情,唯有點頭,表示聽見紀敏嫣的話。
許久后,紀新雪再次歪倒在軟塌上,抬起手摸向頸間的絲巾。
剛才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頸間,可以肯定,絲巾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他的脖頸,紀敏嫣的手指也沒觸碰他的脖頸。
紀新雪回想他兩年來,表現出對頸間疤痕的在意。
見人必戴絲巾。
在商州境內,幾乎沒人不知道安武公主頸間有傷,總是圍著各色絲巾,連帶著商州的女眷也開始崇尚絲巾。
絲巾的風潮流傳到哪里,哪里的百姓就會知道安武公主有多在意頸間的疤痕。
屢次因為封地的命婦提起他頸間的疤痕,突然翻臉。
他既不想讓那些人提前知道他的真實性別,也不愿意收她們費盡心思搜羅的祛疤藥。用發脾氣的方式嚇住她們,是最省時間的方式。
很好,無論從哪方面分析,他不能接受不完美的臭美公主形象都已經深入人心。
紀新雪眼中的復雜情緒,最后皆轉為愧疚。
是他想多了。
長姐沒有懷疑他的性別,只是關心妹妹很在意的疤痕。
因為他表現的過于緊張,長姐終究還是沒忍心掀開絲巾。
等到宮門快要落鑰,眾人才離開懷安公主府,進宮去給蘇太后和蘇太妃問安,熱熱鬧鬧的用了晚膳。
紀敏嫣、紀靖柔和虞珩都不在乎宮門落鑰的時間。
紀敏嫣和紀靖柔雖然已經在宮外開府,但她們在宮中的住處仍舊屬于她們,隨時都能回宮小住。
虞珩習慣性的想要與紀新雪一同離開,卻被紀璟嶼抓住手臂。
“你跟著小五做什么”紀璟嶼搖了搖頭,對虞珩道,“走,我已經提前讓人將你的房間收拾出來。”
“不用”紀新雪抓住虞珩的另一側手臂,想也不想的道,“他與我睡。”
寒風迎面而來,吹散紀新雪腦門的酒氣,他睜著睡眼掃過遠處宮殿上的琉璃瓦,忽然感覺到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