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
“公主,睡了嗎”門外忽然傳來柔和的女聲。
穿著錦藍色長袍的女官動作輕緩的走到紀敏嫣身邊,從桌角開始收拾攤開的文書,輕聲細語的道,“寶鼎公主今日剛回來,竟然沒鬧著要與公主抵足而眠,可見是長大了。”
紀敏嫣以手杵額,發出聲嗤笑,“別急,她今日是被寶珊絆住腳,明日你就能看到她。”
梧桐見提起寶鼎公主也沒能讓紀敏嫣開心,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順勢說起紀寶珊近日鬧出的趣事。
紀敏嫣卻提不起任何玩笑的心情,她曲起指節在桌面敲了敲,“是誰將你叫起來,讓她去院子里掃地,不許再進屋。”
梧桐嘆了口氣,將已經收拾整齊的文書都放入箱子里,不敢對紀敏嫣有半分隱瞞,“我夢到公主大婚,高興的醒過來。聽聞公主也沒睡,就想著來看看公主。”
紀敏嫣心中的怒氣不上不下的噎在喉嚨處,狐疑的看著正滿臉慈和的望著她的藍衣女官。
梧桐是她出生的時候,還是蘇昭儀的蘇太后賜給她的女官,從小看護她長大,在她心中的地位僅次于王皇后。
“駙馬是誰”紀敏嫣問道。
梧桐眼中的疼惜更甚,“我還沒看到駙馬的模樣,就醒了。”
若是公主真的看中汝南侯世子,就會問駙馬是不是汝南侯世子。
梧桐已經認清沒辦法哄紀敏嫣高興的現實,便有什么說什么,全當是陪紀敏嫣打發時間,“您去給太后和太妃請安時,公主府送來消息,臘月二十七是汝南侯生辰,汝南侯府會邀請親朋小聚,請公主賞臉。“
紀敏嫣點頭,“備件壽桃、再裝對琺瑯碗。若是靖柔和明通有空,我便帶她們去。”
讓她們抓緊時間多看看長安郎君,免得像她似的怎么都挑不明白,讓阿耶著急。
梧桐點了點頭,低聲問道,“安武公主”
紀敏嫣端起早就放涼的茶盞飲了口,“我沒動小五的絲巾。”
萬一傳言和她的推測都是假,小五確實是因為太過在乎頸間的疤痕,才會從不讓絲巾離身,可能會因為她看到那處疤痕,傷心一段時間。
又不是沒有其他辦法證實猜測,何必要惹小五傷心。
紀敏嫣勾起嘴角,低聲對梧桐耳語一番。
梧桐面露詫異,看向紀敏嫣的目光滿是贊賞和驕傲,“公主聰慧,我這就安排人去準備,明日就能將東西拿來。”
紀新雪以為他好不容易能睡在床上,又在一天之內醉酒兩次,至少要睡七、八個時辰才會起床。
他特意在睡前吩咐侍女,在第二天剛開宮門的時候派人去給鐘淑妃報平安。告訴鐘淑妃,他先睡個懶覺,下午再去莊子看望她。
臨上床前,紀新雪忽然想到最后一個,可能會降低他睡眠質量的問題。他高聲呼喚晴云,交代道,“若是鳳郎明早來找我,讓他去書房等我,不必特意叫我起來。”
紀新雪躺進用湯婆子暖過的被窩,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時,完全沒有想過,他會整宿輾轉反側、頻頻驚醒的可能。
趕路的過程中,晚上有寒風的聲音、有狼嚎的聲音、有駿馬忽然發出的嘶鳴他也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睜眼十二次
又一次在翻身的時候忽然睜開眼睛,紀新雪勉強瞪著困眼,凝視枕邊的布老虎陷入沉思。
為什么。
他上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明明是藏藍色的床帳。
紀新雪用了很久的時間思考卻沒能理清困頓的思緒,不知不覺間再次陷入沉眠,然后在陡然失重的感覺中猛地睜開眼睛。
奇怪,老虎沒了,變成雕刻成蓮花模樣的沉香木。
紀新雪艱難的戰勝睡意,滿臉疲憊的按著被褥坐起來。他環顧四周,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