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年前,聽從家中長輩的囑咐與崔青松越走越近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崔青松對他的敵意。
面對絕對的身形壓制,他委實難以克制心底的懼怕。
崔青松冷笑,輕而易舉的依靠蠻力抓住想要逃走的祁延鶴,彎腰撿起已經沾滿灰塵的鹵豬蹄塞進祁延鶴手中,不忿的質問虞珩,“那他呢他憑什么不用吃雜糧饅頭,可以吃鹵豬蹄”
虞珩眼中閃過失望。
他以為崔青松會問他,大理寺什么時候有規矩,戴罪之身只能吃雜糧喝涼水。
想來崔青松這中,別人說什么,他就信什么的人,就是阿雪說過的法盲。
虞珩不僅沒計較紀新雪剛才明目張膽的甩鍋行為,還大度的替紀新雪背下送鹵豬蹄給祁延鶴的鍋。
他目光順著祁延鶴眼底的哀求掃過,理直氣壯的道,“因為本王覺得他嫌疑最小,所以額外開恩。”
宗人府不受刑部律法和大理寺的約束。他有宗人府少卿的令牌,只要清河郡王和清河郡王世子不在,他說什么,什么便是宗人府的規矩。
紀新雪萬萬沒想到能看到虞珩如此氣人的一面,高興之下,將剛剝出的蝦仁都放入虞珩面前的空碗中,以資獎勵。
虞珩見狀,頓時失去繼續與崔青松說話的興致,凈手剝蝦,力求能堆滿紀新雪面前的小碗。絲毫不在意他的話,會讓世家子們對他的不忿,轉移到祁延鶴身上。
兩人晚膳時皆沒少吃,本就不餓,沒過多久就對香噴噴的炸蝦失去興趣。
虞珩轉頭對角落里的獄卒道,“剩下的賞你們,在明日交班前收拾干凈便可。”
說罷,虞珩和紀新雪完全不看世家子們僵硬的臉色,慢條斯理的凈手、離開。仿佛他們大半夜來牢獄,僅僅是為當著世家子們的面剝蝦吃。
翌日直到日上三竿時,紀新雪和虞珩才睜開眼睛。
宗人府內有虞珩專門休息的地方。
雖然不如安國公主府和玉和宮寬敞、舒適,但他們睡覺時都不太在乎環境,只要身邊有特定抱枕即可。再加上睡眠的時間充足,甚至能稱得上神清氣爽。
晴云捧來從宮中帶出來的衣服,放在紀新雪身側,順便將宮中的消息告訴紀新雪,“昨日夜里,金明公主忽然咳血,整個太醫院的人皆被派去長春宮,直到今日也沒散去。陛下為此大怒,專門派人來囑咐公主和郡王,定要查出謀害金明公主的人。”
紀新雪伸向衣袍的手瞬間緊握成拳。
虞珩握住紀新雪的拳頭,語氣極柔和,“若是有事,宮門剛開,報信的人就會叫我們進宮。”
紀明通突然咳血的消息,十有與昨日長平帝忽然因為頭痛需要臥床休養相似,只是長平帝對世家施壓的手段。
道理紀新雪都能想明白,卻沒辦法不擔心紀明通。
除了擔心紀明通的身體,他還擔心紀明通和紀成唉。
換了身能見人衣服,紀新雪終于恢復冷靜。
他沒再用為獄卒加餐的行為,激發世家子們的不滿,卻吩咐獄卒專門將祁延鶴提出牢房,單獨用膳。
給祁延鶴準備的午膳,比紀新雪和虞珩吃的還要豐富,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保證祁延鶴回牢房的時候,身上會帶著濃郁的飯香。
始終在牢房中的世家子們卻只能吃清粥、水煮菜裹腹,如果不吃,就只能餓著。
虞珩和紀新雪尚沒用完午膳,世家忽然紛紛派人到宗人府給世家子們送東西。其中不僅包括被褥炭火、換洗衣服、糕點果脯,甚至連洗漱用的銅盆和尿壺都有。
心情正沉悶的紀新雪聞言,直接氣得笑出聲,“他們難不成將宗人府牢獄當成游玩、踏青的地方”
虞珩聞言,眸光忽然變得沉郁,遙遙看向關押世家子們的牢獄。
他不介意世家給世家子們送東西,畢竟世家可以送,他也可以不收。但他不喜歡世家對待宗人府時散漫、隨意的態度。
雖然這個消息沒法讓紀新雪和虞珩高興,但也不算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