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老太太倒是淡定,冷聲道“廢話,她個鄉下丫頭,還能懂事”
嬤嬤恨恨然“最可惡那張氏,從前挑唆二公子,如今又要挑唆新娘子,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昨兒您就該讓她跪死在院子里,好好扒層皮。”
老太太問“弄走了張氏,換你去”
嬤嬤立時欠身退下“奴婢不敢”
上官清打圓場,說道“日久見人心,或許我那嫂嫂,是個能孝敬祖母的。”
老太太卻把退下的嬤嬤叫回來,說“派人盯著觀瀾閣,何世恒一走,你們就帶清兒去,讓他們年輕孩子說說話。”
一面拍了拍侄孫女的手說“去吧,你們原就相熟的,長大反而不說話了。”
嬤嬤上前恭維道“不說話才是大家小姐該有的樣子,都是老夫人教導得好,清姑娘,咱們走吧。”
觀瀾閣里,七姜發現何世恒的確與她來京城見過的其他人不一樣,什么規矩禮教都不放在眼里,要不是自己還有幾分不想惹是生非的顧慮,這會兒她都跟著人家茶館聽書去了。
何世恒大包大攬地說“等懷遷回來,我領你們去好地方,那小子死板枯燥得緊,弟妹,以后想找樂子,找哥哥帶你。”
七姜說“昨天那家茶館”
何世恒嫌棄道“不行不行,好好一出封神榜,三句不離蘇妲己,我要聽女人的事,我去茶樓作甚,勾欄不比那兒強”
張嬤嬤嚇得不輕,責備道“哥兒,您、您對我們新娘子說什么呢,太胡鬧了。”
何世恒哈哈大笑“張嬤嬤,弟妹都成家了,聽聽何妨,行啦,我不在這里礙眼,就是來看看弟妹,我走了。”
張嬤嬤訕訕道“公子言重了,奴婢只是責任在身,不敢指摘您的不是。”
何世恒嬉皮笑臉地說“嬤嬤,小時候被我娘抱來串門,還吃過您的奶呢,您得當我和懷遷一樣疼才行,別總數落我”
張嬤嬤哭笑不得,心里又有些驕傲,到底是被逗樂了。
何世恒轉身沖七姜笑“妹妹,送送表哥吧。”
能出門走走,再好不過,哪怕依舊在這宅子里,也比困在觀瀾閣里強,以往在家,一大早就在田里來回好幾里地,嫁來這里,七姜仿佛雙腿都被綁住了。
“我正好想走走,表哥請。”七姜一笑,大大方方地出去了。
張嬤嬤原是要阻攔,轉念一想,少夫人若得了司空府的緣,將來和婆婆的關系不能太壞,再有司空府撐腰,好過京城里舉目無親,這嫡長孫雖頑劣不羈,人品沒得話說,橫豎只在家里走走,還有誰敢亂傳出去不成。
如此到了院門下,命映春和另外兩個丫頭好生伺候,就不再跟隨了。
七姜一出門,渾身松快,打小在山里鉆的她,太師府這點地界,每條路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兩三天功夫就熟悉了,何世恒跟在她身后,驚訝地說“妹妹了不起,我從小來這里玩,還有認不得路的時候,你才幾天,能帶著我走了。”
七姜笑笑,再往前走,就見遠處五六個丫鬟簇擁著優雅端莊的小姐,一行人娉娉裊裊往這里來。
“那是”七姜知道老太太身邊有個侄孫女,但婚禮這幾日她并不在,尚未打照面。
“那是上官家的姑娘。”何世恒卻收斂了笑容,正經道,“七姜,你小心這人。”
七姜看向他,倒也不懷疑這話,只是有些莫名。
何世恒忙笑道“我和她沒過節,可你信我,能在這家老太太身邊討喜的,絕不是什么好人,你以懷遷他娘,就是我家姑姑,為什么獨居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