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懷遷單膝跪地,捋開七姜耳邊的碎發,心里想了又想,便說“我們去散步可好,你總悶在屋子里,就算不害喜也悶壞了。”
七姜搖頭“沒力氣,何況我去走一趟,大家又要擔心。其實、其實方才我沒吐什么,我也都吐在痰盂里,可她們太小心了,這幾日被褥天天換,若不是家里足夠多,料子都該洗破了。”
展懷遷知道,眼下任何事都會給七姜壓力,但不是她存心計較或矯情,連張嬤嬤都說,少夫人這會兒的脾氣,不受她自己的意識控制,能說出來,怎么都比憋著要好。
“不叫她們換了,總這么折騰,你也不能好好休息。”
“還是換吧,我怕有氣味,讓你也難受。”
說這話時,七姜眼底泛起淚光,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哭,整個人仿佛魔怔了一般,越是自責越是難受,陷在低沉的情緒里出不來。
卻是此刻,福寶從門外進來,繞過回廊,避開了少夫人的視線,沖著公子招手。
偏偏那么巧,一陣風過,信紙險些被吹走,七姜將信紙捂進懷里,不經意回頭,就看見了福寶在那兒比劃什么。
“相公,福寶他怎么了”
“過來回話。”展懷遷索性不再顧慮,命福寶上前來。
七姜倒是體貼,說道“若是朝廷的事,你們去書房說吧。”
展懷遷搖頭,依舊吩咐“有什么話趕緊稟告,我還要和少夫人去散步。”
福寶撓了撓腦袋,見公子眼神堅定,絕沒有暗示他撒謊敷衍的意思,便把心一橫,說“徐家出事了,徐夫人上吊自盡,好在被及時發現救了下來,徐夫人原本留的遺書說,要為女兒討個公道。”
七姜恨得雙手握拳“聽說她的哥哥上門責罵她,而她娘家的人,也是被那些權貴逼迫的。”
展懷遷冷靜地問“徐夫人真的救下了”
福寶應道“徐夫人性命無憂,那么巧,霍大人在徐府做客,徐夫人蘇醒后,就將和遺書放在一起的狀紙交給了霍大人,請求他遞給瑜初郡主,她還要告甄家。”
展懷遷微微蹙眉“哪個霍大人”
福寶道“是霍行深大人。”
話音剛落,有下人進門求見,他們則是帶來了郡主府的下人。
來者口齒伶俐,簡單扼要地講明來意,七姜和展懷遷才知道,福寶說的故事只是表象,原來今日徐夫人上吊尋死是做戲,是郡主授意,就連霍行深剛好去賞字畫做客,都是照著郡主的指示。
展懷遷眼看著七姜面上紅潤起來,晦暗的雙眸都有了光芒,心里也跟著高興,七姜更是興奮地問著“這么說來,還是要告的,郡主要再替徐夫人遞狀紙嗎”
王府的下人應道“回夫人的話,郡主吩咐,請您好生保重,徐家的事她必然管到底。至于霍行深大人,據小人所知,是郡主等在霍大人回府的路上,光天化日下,大大方方相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