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婆羅門實在是太苦修了。
他們的確享受特權,壟斷權力,但是婆羅門這個種姓對自己狠也是真的狠。
佛教的出現,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婆羅門貴族太愛自虐,絕食冥想都是輕的,他們動不動就逼自己冬天坐在深淵里冥想,不是用火燒自己,就是坐在墳地里幾年不說話,還經常把自己扔到森林里苦修十幾年,只能吃野果為生。
釋迦摩尼說,可以,但沒必要。
然后世界上就有了佛教。
因此,這個神殿里雖然吃穿用度都還算好,但多少有點極簡主義的意思。
以至于李妮妮的這個房間,就沒幾樣家具,簡直一眼就能看到底,根本沒有能藏人的地方。
甚至為了讓來修行的人睡得不舒服,他們的床都是整塊石頭做的石床,連床底都不能藏人。
那李妮妮還能怎么辦呢
只能委屈太子先和她睡兩天了。
好在這山上山下一來回就要一兩天。
瑪蒂爾達王子作為一個想要造反的攝政王子,每天政務堆成山,哪能天天往山上跑。
他離開前就說了他最近事很多,這幾天都回不來。
他還說,這正好給了她時間,讓她好好想一想該如何做好攝政王子寵愛的小奴隸,回來他要檢查思考心得。
李妮妮“”
李妮妮將太子擺在自己的枕頭旁邊,用梳子梳了梳他的頭發。
想了想,還給他蓋了一層小被子。
就像在玩一個大型的芭比娃娃。
她玩著玩著,居然一時玩上了癮,將太子微涼的長發握在手里,用梳子小心地梳開,給他打了一條蓬松的長辮子。
就是可惜她這里沒有男裝,不然就能玩奇跡暖暖變裝了。
李妮妮有點遺憾。
而達瑪太子靜謐地躺在床上,石床薄衾不減他的風姿,雪山寒舍也不掩他的清貴。
他唇角生來似勾非勾的唇角,在搖曳的燭火下,雅致又瀲滟,居然顯出了幾分縱容的錯覺。
李妮妮對男人的美色并不是很敏感,她玩了一會兒太子的頭發,就覺得累了。
她把太子頭上的辮子散開,自己脫下鞋上了床鋪,與太子肩并肩地躺著,還將蓋在太子身上的被子朝自己扯了扯。
李妮妮閉上眼睛。
但沒過幾秒,她忽然又想到什么,睜開眼,禮貌地對身邊的尸體詢問道“你或許需要一個枕頭嗎”
桌上的燭火被風吹動,晃了晃。
李妮妮問完,才意識到她自己只有一個枕頭,而達瑪太子也不會回答。
她猶豫地摸了摸床板的硬度,還是不大舍得分享自己唯一的枕頭。
于是她又自問自答道“哦,你不需要。”
然后躺下去,繼續閉上眼睛,睡著了。
夜里,不知道是不是身邊多了一具尸體的緣故,她睡得并不好,中間斷斷續續醒了好幾次。
而且還做了一個離奇的夢。
夢里,她看見了一個陌生男人站在書架邊,石盆里的水慢慢淹沒他的手腕,粼粼的水底有一絲淡淡的紅色血液正蕩漾開來。
而另一邊,一個李妮妮看不清容貌,但她肯定不認識的女人正合上書,像敘述一個古老的故事那樣,輕聲對那個陌生男人說
“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了我們老去的時候。”
“清晨,我去摘剛開放的山茶花,用清水洗凈,用陽光瀝干,而你就坐在我身邊,在花園里擺放一張榻榻米,慢慢閱讀一本契科夫。”
“你接過我的花,把它夾在書頁間,然后我們就帶著這本書,坐火車去看初春的阿爾卑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