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勝搖了搖頭“沒有,除了前日送來的那封信外,齊統領并沒再送消息來了。”
一提到那封信,蕭凜的傷口又隱隱作痛。
那封信上說一行人依照江懷所說,去了當時那位副官的老家,那副官雖死了,但他的妻兒還隱居在那里。只是那妻兒也一口咬定副官當時回家后,也只說了是江懷所做。
線索到這里又斷了,所有的指向都表明這一切只不過是江懷的拖延罷了。
蕭凜看著那信只覺得可笑,他曾經竟真的曾有過一絲遲疑,希望當年的事和她舅舅無關。
可是鐵證如山,若是再查不出什么,他最多留江懷三個月的性命,這已經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蕭凜微微沉下了臉,但一想到那張倔強的臉又有些煩躁。
連掖庭都不能讓她低頭,若是三個月后他真的下了死令,她恐怕也會隨之一起去。
除非能有更值得留戀的東西來留住她,比如與她更近的血脈。
蕭凜沉默地批著折子,一直到了夜幕降臨,圓月初升,泠泠的月光灑到了他的指尖時,他才終于有些坐不住。
今晚是十五,正是徐慎之從前所說的氤氳之期,若是這兩日與她親密,興許下個月便會有好消息。
蕭凜頓了頓,當圓月高升的時候終于還是起了身,朝外面走去。
他舊傷剛好,張德勝見他出門,連忙吩咐著車輿,但東西還沒抬到,蕭凜皺了眉“不必備了,朕一個人走走。”
張德勝一聽才明白他是要去哪里,立即吩咐了撤下。
這繡房的活計雖然并不累,但著實熬眼。
柔嘉在架子前窩了一天,晚上時特意避開那些閑聊的人,到月光下散散步伸一伸筋骨。
如今已經過了這么多天了,也不知舅舅查的怎么樣了
當日匆匆一見,她才發覺舅舅這一年蒼老了不少,又一直在咳嗽,不由得有些擔心。
還有桓哥兒,他一貫招蚊蟲,如今天氣漸熱,草蟲嘶鳴,也不知他有沒有像從前一樣被咬的滿身是疙瘩。
柔嘉漫步了許久,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便折了步回去打算繼續給舅舅縫一些安神的香囊,再給蕭桓做一些驅蚊的香包。
她回去時,那邊的耳房已經靜下來了。
可她剛想推門,卻發現那木門已經閃了一絲縫,分明已經開了。
難道是之前忘記關了
還是有誰偷偷闖了進來
柔嘉忽有些不確定,這掖庭里魚龍混雜,偷蒙搶騙之事并不少見。
她生怕是有什么賊人闖了進來,于是悄悄繞到門后,抄起了一根從前備下的木棒防身。
黑夜里極靜,連一絲呼吸聲都聽不見。
柔嘉移著碎步,邊走邊四下逡巡著,當移過了一座繡架,月光下忽然出現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背影
果然有人
柔嘉一緊張,揮著棒子便徑直打了過去。
可那木棒還沒砸下去,便被那警覺的人一回頭一把攥了住。
“你這么緊張做什么”
一個沉沉的聲音傳了出來。
一聽見這聲音,柔嘉立馬睜開了眼“你怎么來了”
蕭凜點著了燈,這才看清她額上已經出了汗,胸口也一起一伏地大喘著氣,整個人都是驚嚇過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