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的確有很多的人,但是卻沒一個親近的人。
這么長時間好不容易找了一個枕邊人,也要離他而去了。
永嘉躊躇地看向他“那皇兄是真的打算放手了嗎”
蕭凜沉默了許久,才終于開口“她那么喜歡謝二,朕就算強留下她又有何用”
“謝二”永嘉眼中將欲滑落的淚瞬間止住,一臉困惑的看著他,“她何時喜歡上謝二了,他們從前不是都沒見過嗎”
“沒見過”蕭凜皺眉,原本委頓的神情倏地又精神了起來,直起了背盯著她,“你是如何知道的”
永嘉一頭霧水,將那日在宴會上的聽聞一一說了出來“那日宴席尚未開始的時候,我見她和謝二對視了一眼,以為他們從前是舊識便多問了一句,可她說她并不認識,也是頭一回相見。我見那謝二與你從前的樣子有幾分相似,也多留意了兩眼,誰知后來竟會突然冒出了一張圣旨”
如果他們是在宴會上才頭一回相見,那她那晚口口聲聲說的喜歡的人是誰
那么巧,謝二和他從前又長得有些相似。
蕭凜神色忽沉,再想起她那時傷心的控訴的樣子,腦海中絲絲縷縷的猜想勾連在一起,腦袋一疼,突然明白了過來。
她那會兒聲嘶力竭說喜歡的人其實是他吧。
她不想讓他毀掉的人,也是從前的他吧。
所以,她暗中喜歡了他這么多年,他卻用卑劣的手段一點點毀掉了她的喜歡,親手毀了他們最開始所有的可能。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做錯了,是他親手把他們推向了不歸路。
原來她也不是沒愛過他,而是被他一點點磨滅了愛意。
事到如今,他如何能怪她狠心,分明是他絕情在先。
蕭凜一想到這里,心口忽然一陣劇痛。
“皇兄,你怎么了”永嘉見他捂著心口,慌的六神無主,連忙起身想出去,“快傳太醫,皇兄忽然心口疼”
可她剛一轉身,那原本斜靠著的人一陣劇痛襲來忽然昏了過去。
“皇兄”
永嘉一手撐住了他高大的身軀,滿手是血,捂著他裂開的傷口手足無措“怎么會突然這樣,為什么會流了這么多血,太醫呢,快過來”
一直守在外面的徐慎之一聽見聲音便立馬拎著藥箱沖了進來。
剛平靜下來的太極殿頓時又亂做一團,蕭凜這次急火攻心,病情來的極為洶涌。
一連數日,他燒的昏昏沉沉,意識昏沉的時候,連藥都灌不進去,太極殿的太醫跪了滿地,戰戰兢兢,束手無策。
永嘉滿心懊悔,后悔不該對皇兄說這么多。
解鈴還須系鈴人,永嘉咬了咬牙,又去敲了偏殿的門“皇兄突然病重,現在連藥都喝不下去,太醫說再這樣燒下去,情況恐怕會越來越壞,你就去看他一眼吧”
一門之隔,柔嘉這幾日夜夜難以安眠,正執筆抄著佛經,聲音仍是淡淡“我不是太醫,我去了也沒用。”
“你怎知沒用”永嘉已經急到嘴角都起了泡,聲音里滿是自責,“都怪我,若不是我那日多嘴跟他說了你和謝二在宴席上是頭回相見的事,他也不會病成這樣,你們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何皇兄一聽見就突然急火攻心了”
“怪不得,原來他知道了”柔嘉喃喃地念了一句,有些失神。
永嘉看著他們兩人打啞謎的樣子,心里一陣著急“你再不去,萬一皇兄真的出了事一切都來不及了,小滿還小,你忍心看他沒父親嗎再說,他已經打算放手了,你便是要走,也合該給他個放手的機會。”
他真的要放手了嗎
柔嘉被她說的手中的筆尖不住地發顫,停頓了半晌,還是擱了筆,長長嘆了口氣“最后一次。”
終于聽到她松口,永嘉破涕為笑,連忙把藥碗端給了他“那你快去,皇兄聽到你的聲音說不定就會清醒過來。”
內殿里充斥著濃重的藥味,那躺在榻上的人雙目緊閉,前所未有的虛弱。
仿佛精氣神被抽走了似的。
“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柔嘉輕聲念了一句,端起了碗試圖給他喂藥。
可是勺子遞到了唇邊,蕭凜抿著唇不張開,反倒一伸手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緊緊地攥著不松手。
手腕被他突然攥住,柔嘉手指一松,那勺子當啷一聲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