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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趙維楨也沒料到,來的竟然是廉頗將軍
她拖家帶口混在人群中,趁著城門大開的最后機會,有驚無險地離開邯鄲。
走出邯鄲城,不出多遠,趙維楨就看到廉頗與一眾騎兵就停在官道一旁。
十幾匹高大戰馬,在加上嶄新的甲胄,足以可見這批騎兵之精良。至于領兵的老將軍,雖則頭發花白,但仍然器宇軒昂,兵甲之下的體魄與清明雙眼,半點不比年輕人遜色。
她略一沉思,還是帶著小嬴政大大方方上前。
“廉頗將軍。”
趙維楨駐足時,廉頗剛剛下馬。她客客氣氣行了個禮“謝將軍及時解圍。”
廉頗半句廢話也不說,揮了揮手“小事一樁,請孟隗夫人帶公子政與媯夫人上馬車,我送你們。”
趙維楨“啊”
廉頗冷哼一聲“兩國之事,若有仇怨,上陣殺敵就是。搞這些陰私手段,欺負娃娃和婦人哼,太子偃此人,我看不上。”
而后廉頗將軍又補充“是平原君托我幫忙,送你們穩妥離開。”
其實趙維楨也是如此猜想平原君本就與趙偃關系不好,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低調行事,免得讓趙偃抓住把柄。
至于廉頗
武將本就不會想這么多,再說廉頗兩代元老,是老將中的老將,趙偃是不敢說他不是的。
只是
“這,這也用不到老將軍親自來送。”趙維楨汗顏“送我們一輛馬車,自行離去即可。”
這面子也太了吧,讓廉頗送行
“可趙王那邊說不過去吧”要老將軍送行,趙維楨還是猶豫。
有廉頗老將軍出面,對趙維楨來說最好不過,但她也不想給對方找麻煩。
“無妨。”
廉頗老將軍倒是完全不在乎“若是孟隗與公子政出事,秦國怪罪下來,王上那邊更是說不過去。如今春平侯出逃,秦王若是不打算趁機開戰,肯定是要派人把質子要回去的,早一步走、晚一步走,又有什么區別”
說完,他還捏了捏自己結實的臂膀,抱怨道“近日又無戰事,在邯鄲呆久了,一把老骨頭都伸展不開,出來活動活動,正好”
趙維楨聞言忍俊不禁。
她是真的發自內心敬佩廉頗這位老將軍,一代名將,生性卻是相當豪爽,是個沒什么官架子的純粹武人。
既是如此,她便也不多言。
“政公子,快來感謝廉頗將軍。”趙維楨低頭看向小嬴政。
嬴政規矩行禮“謝廉頗將軍。”
廉頗這才把注意力轉到趙維楨旁邊的男孩身上。
老將軍微頓,當他察覺到嬴政今年不過六七歲的時候,不免訝然“你就是公子政這不過是個娃娃啊。”
趙維楨“回將軍,政公子今年六歲。”
廉頗一聲嘆息“打仗就打仗,老夫是搞不懂為何要交換人質哪怕是來個成年公子,也就罷了,要六歲的孩子遠離家鄉受苦,哎”
說完他對著手下招了招手,不出多時,廉頗的副將不知從哪兒真淘換了一輛馬車。
“上車吧,我送你們離開。”
有廉頗將軍護送,趙維楨懸著的一顆心徹底放回了肚子里。
上車之后,若非身邊還有其他人,趙維楨真想直接癱在座位上。
但是不行。
雖然上了廉頗將軍的馬車,算是安全離開邯鄲,但接下來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比如說
趙維楨的視線轉到了小嬴政身上。
自從離開質子府,與燕丹話別后,小嬴政就格外安靜。
他很乖巧,也很配合。六歲的男孩正襟危坐,決計不在逃亡路上給大人添任何麻煩。
但趙維楨還是從他的眼底看到了幾分掩飾很好的緊張與擔憂。
“公子怕什么”
趙維楨緩聲問“我們已經離開邯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