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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沒有回答,妾便對秦毫無所求。”趙維楨坦然道。
座上的秦王一言不發。
七旬的老人,頭發、胡子皆為雪白,可秦王嬴稷的儀態依然挺拔端莊。非為朝堂,不戴旒冕,因而趙維楨可以看清秦王那皺紋之下銳利的眼睛。
趙維楨就是不怕的。
怕什么
見到歷史名人緊張歸緊張,但她敢當著平原君的面上吊,敢帶著未來的秦始皇出逃,趙維楨沒什么可怕的。
在當下的年代,一切抱負施展都建筑在膽量之上。死,反而是最無所謂的結果。
人不可能無欲無求,趙維楨也不例外。
所以趙維楨選擇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說出來
她要做官
問她要什么她要像男子般出入朝堂,參與朝政
要是不給官職,趙維楨對其他賞賜還真沒興趣。
她又不缺錢糧資產呂不韋乃一介巨商,家里窮的只剩下錢了。
甚至趙維楨對封侯加爵本身都沒興趣,反正等到未來小嬴政統一六國,搞起郡縣制,一個兩個爵位都白玩。
她只是想找個合適的位置施展抱負罷了。
呂不韋借著一張圖紙,成功進入秦廷,得到拜謁秦王的機會。如今趙維楨親自來了,馬具、曲轅犁的圖紙皆出她手,更遑論教導、護送質子歸秦的功勞
若是呂不韋做了這些事情,足以讓他得到不小的官爵。
但趙維楨是名女性,所以不僅官爵沒了,連在章臺宮、在群臣面前得到召見的資格都沒有。
既然不能為官,那趙維楨干脆什么也不要。
呂不韋見狀,立刻出來打圓場。
他謹慎開口“稟王上,孟隗出言,并非邀功,實屬自省。”
秦王稷卻是抬了抬手“邀功就邀功,有功不能邀,以后誰還會為秦國做事”
老秦王這么說,趙維楨就徹底放下心來。
看來秦昭襄王嬴稷,確實是個非常有個性的國君。
也對,他可是能閑著沒事提出要趙王為之鼓瑟的大魔王,足以可見秦王嬴稷的性格非常囂張。這樣強硬、囂張又霸道的國君,肯定不會喜歡怯懦乖順的臣民。
趙維楨說話干脆,他反而高看了幾分。
再說了,秦王稷在位五十余年,各國往來的策士、客卿,他什么脾氣的沒見過
比之那些只會說大話的人,趙維楨起碼實打實于秦有功呢。
當然了,她也不會放過呂不韋遞來的臺階。
趙維楨向來懂得見好就收。
她臉上依舊笑吟吟,順著呂不韋的話回應“夫君說的是,妾非邀功,實則自省。若說起諸家學說、研究些經營物事,孟隗還懂一些。可妾雖為人婦,卻不懂女工,亦無操持家業的經驗,這婦人做的實在是不稱職,糊里糊涂的,該是自省多多學習才是。”
一番謙辭之后,葉陽后又笑了起來。
“這小婦人。”她看向身邊的華陽夫人“膽子大歸膽子大,可也是大方呢。”
華陽夫人附和“我看不僅伶牙俐齒,腦子也清楚的很。”
趙維楨保持著笑容,一句話不說。
反正她該說的都說了,話撂這兒攤明白了,甚至還借著呂不韋的臺階強調了一下不當女官,別糊弄我。
周禮中有清晰記載一套完整的女官制度。
除卻國君的老婆妾室們外,宮中女官,外命婦春官都有明確規定,主要做的也是祭司、賓客以及喪紀等等禮儀生產方面的工作,是和政治活動沒有直接關聯的。
趙維楨話說的很明白我連呂不韋的老婆都沒做明白呢,女官肯定不適合我。
“不過孟隗說得對。”
葉陽后很是慈祥道“你們夫婦二人,因我秦國之事分隔四年。如今孟隗歸秦,也該是給你們留夠團聚的時間。本想請孟隗夫人入宮做女官,可仔細想想,這就是苛責不韋先生和孟隗夫人了。”
“也是。”華陽夫人笑著說“不韋先生在秦四年,為我兒子楚忙前忙后,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孟隗夫人回來了,也該是陪陪不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