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謝王上恩賞。”她鄭重開口。
秦王“先別著急。”
趙維楨“王上可還有吩咐”
秦王“孟隗下朝之后,可不能找公卿們的麻煩啊。”
此話落地,一眾秦臣又是笑了起來。
趙維楨也跟著抿了抿嘴角,卻不是因為秦王揶揄自己。她飛快地瞥了一眼呂不韋,這人精站在朝堂中后方,自打她進殿之后,竟然是一句話也沒說過。
沒說,是因為他站出來,不論說什么,都帶立場。這點趙維楨理解,但是
如今世人總是拿著她潑辣蠻橫打趣,就是因為趙維楨人不在秦國,呂不韋就先給她立了個人設。
沒想到,因此她反而更為方便行事。
“王上這話,妾不依了。”她不依不饒道“若是妾真的去找麻煩,王上還要把恩賞收回去不成”
“我說什么來著孟隗當真是膽大包天。”
秦王好似被逗得合不攏嘴“范雎睚眥必報,寡人也用了。怎么,你性子彪悍,寡人就容不得”
趙維楨心滿意足地揚起燦爛笑容。玩笑之間,也是言明即使孟隗潑辣,該用照用,不可以此在正經事上置喙攻訐。
笑過之后,秦王擺了擺手“今日上朝,就為此事,既是作出決議,就散了吧。”
這便是要退朝的意思。
諸位臣工,包括趙維楨在內,行禮之后,秦王起身,由侍人攙扶著,心滿意足地走了。
而趙維楨
前腳秦王一走,后腳就被朝上臣工里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
“恭喜孟隗夫人”
“孟隗夫人開了先例,可名留史冊啊”
“今后同朝,還請夫人多多擔待。”
“夫人之才,我等何其傾慕,秦國真是有幸”
數個聲音此起彼伏,一時間,無人坐鎮的章臺宮比那菜市場還要熱鬧。
趙維楨“”
她手下七個小學生湊在一起上體育課都沒有這么吵的
有人平靜祝賀,她能理解,但趙維楨還沒正式上過朝呢,彩虹屁這就來了,太早了點吧
僅是一個虛名和一丁點實權,就換來了這樣的恭維么
趙維楨頓時明白后世為何有這么多貪官污吏了耳朵旁邊全是這種話,誰聽多了不會膨脹啊
吵吵鬧鬧的,應付完這些,趙維楨感覺自己腦瓜子頓時大了一圈。
趙維楨心有余悸地揉了揉臉都笑僵了。
她離開正殿,剛剛跨出門檻,就看到章臺宮正殿之外,呂不韋抄著雙手,安安靜靜佇立等候。
青年長身玉立,即使換上黑色衣衫,溫潤氣度與白皙面龐也讓他好似一塊干凈的白玉。這塊白玉迎上趙維楨的視線,便是淺淺笑起來,似為揶揄,也是欣喜。
“恭喜維楨。”他說。
“有什么好恭喜的。”
趙維楨開口“太子說的那些話,難道不是你安排的么”
呂不韋卻是煞有介事道“不韋恭喜的可不是維楨領了論議夫人的名號,而是”
“而是”
“第一次體會到旁人阿諛奉承、溜須拍馬之痛,自是要恭喜一番。”呂不韋故作長嘆“今后這樣的日子,還多得很呢。”
趙維楨“”
陰陽怪氣的她忍了忍,沒忍住,還是笑了起來。
見趙維楨失笑,呂不韋滿意地收起擺出的夸張姿態。他一抬手“今日天氣不錯,維楨可愿與我一同在宮外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