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十分細微虛弱,如果不是覺醒者耳力好,很難被路過的人發現。
季酒好奇的循著哭聲走過去,原以為在這樣陰森森的地方會看到什么刺激的東西,走近了才發現原來只是一個身穿素白裙子的老人在月下啜泣。
老人家耳力不好,直到季酒走到她面前才惶然發現有人來了,連忙道歉“對不起,我這就離開。”
天黑后所有初級信徒都不能留在教會,需要自行離開。
季酒歪歪頭“你為什么哭”
這如同孩童般的話語和眼神讓老人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因為我太想念我的孩子了,只要我在這里禱告,圣恩之主就愿意讓我的孩子看看我。”
季酒眼神疑惑更重了“你的孩子死了。”
這不是一個問句,而是陳述句。
這是他的直覺告訴他的,老人似乎很悲傷,又好像雨中的白花不愿意凋零,明明是這么弱小的人類。
司殷遠揉了揉季酒,替他對老人微微頷首“抱歉。”
老人家素白的裙擺微微蕩開,她大概在末世前就是極大富大貴之人,哪怕末世后落魄了,也還保留著一些為貴時的禮數,對著司殷遠搖搖頭表示沒事。
她抬起的手上全是在基地做工時留下的細碎傷痕,老人全然不在意,對著季酒道“你知道嗎,雖然死去的人是沒被圣恩之主選中的,但只要身邊有至親的人被選中,祈禱時他們的靈魂就能一直陪伴我們,所以我要活著,一定要為了我的孩子好好活著。”最后一句話聲音幾不可聞,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
說完以后她又帶著歉意一笑“你瞧我,你可是中級信徒,怎么會不了解。”
季酒“那你現在不肯離去也是因為想念嗎”
老人搖搖頭,低頭露出的銀發滿是落寞“最近外面關于教會的流言越來越多,甚至今天有人硬闖引發了騷亂,我實在是害怕”
她沒有說出自己在害怕什么,也許是害怕那些的人會對教會產生影響,也許是在內心深處害怕著近來的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老人和他們告別,最后留念的看了一眼廳內禱告的方向,腳步匆匆的離去。
季酒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教會的存在確實有它的意義。
大概這才是關于信仰最美好的樣子,而不是任憑這個骯臟迂腐的教會空殼逐漸擴大。
回到宿舍的時候,門口蹲著一個在地上畫圈圈的人影,見到他們來,激動的站起來。
等了很久的老鼠突然扭捏了一下,手指不安分的攪動了一下“今天下午是你們幫了我對吧”
哪怕是在貧民窟摸爬打滾了兩年,面對救命恩人還是露出了孩子氣的一面。
司殷遠挑眉,平凡的面孔泄出幾分不似常人的威壓“你來這里干什么”
沒有正面的回答的問題,反而是又丟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老鼠愣了一下,猛的睜大了眼睛“是、是你們那天的那兩個人”
黑霧從季酒懷里跑出來,故意往他脖子處撩了一下,做出要絞的動作。
那天偷東西被一下子制服的記憶一下子涌起,老鼠渾身僵硬不敢動,仿佛脖子上那團黑乎乎的煤球是架著的刀。
季酒哼哼的威脅“你快說,你是來干什么的”
黑霧順勢變大了一圈,張牙舞爪的。
司殷遠低頭看著身邊一臉“兇狠”的人,心臟又被若有若無的撩撥了一下。
太可愛了
老鼠欲哭無淚,救命恩人的形象瞬間在內心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