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心撇撇嘴,“阿娘你這么說叫林哥兒知道會傷心的。”
徐姨娘屈指一敲她額頭,“他念叨起來你不煩這小碎嘴兒倒像極了你們舅舅。”
錦心又問“秦媽媽來這,是有什么話吧我聽她方才夸繡巧的手藝好就覺著不對,也沒搭茬,她家里的女孩兒今年多大了”
“今年可不六歲多了還是秦老嬤嬤親自養大的呢。她是想把女兒送到你房里,看準了你待下頭人和藹,還有我與她自幼在一個屋里做事的交情,她孩子能松快些。這倒是無妨的,這么多年的交情,我也不至于這點子方便也不給。可是”徐姨娘眉心微蹙,話音一頓。
對徐姨娘的心思,錦心可謂是了如指掌,這會眼珠一轉就知道她有什么顧慮,眨眨眼,杏核兒眼里似是懵懂似是平靜,又仿佛什么事都沒放在眼里,很平淡地道“阿娘無非是覺著以秦家的身份,秦嬤嬤親自養大的小孫女,放到我身邊了,怕家里人覺著不好,她同胞姐姐在大姐姐身邊做貼身丫頭,未來是要陪嫁的,小的倒到我屋里來做小丫頭了,底下家人嘴里也會議論紛紛。”
“是”徐姨娘點點頭,看著錦心這模樣,無端地覺著心里又是發慌,又無端地有了底氣,她問“沁兒你是怎么想的”
錦心淡淡道“只要我喜歡,這些都不算什么,阿爹不會計較,母親也不會計較,大姐姐更不會計較。”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角眉梢竟透著幾分霸道,徐姨娘怔了半晌,旋即笑了“我的阿沁啊,你若是個男兒身,定是個做紈绔子弟的好苗子。也罷,不過她家的女孩兒,做個小丫頭你還要挑挑揀揀,怕老嬤嬤心里不舒坦。”
“那回頭您給秦大娘送些東西,我叫婄云和繡巧去瞧瞧,她們兩個若都說好,我就要了。”錦心道“若不然,她家也不敢和阿娘你惱的。”
“倒是這個理兒。”徐姨娘點點頭,“我只是顧念著壞了這些年的情分不好,但你說的也是道理。回頭叫你身邊的盧媽媽去見見那孩子,她看人是很穩妥的。這樣也不惹人的眼,都是這府里的家生子,積年的老人兒了,這樣行走也平常。就這樣辦吧,若不是個好的,咱們也不好,沒得好的壞的想有個好去處就往咱們這塞的理,開了先例了,往后你身邊還能消停嗎”
錦心沒有異議“聽阿娘的。”
文夫人他們在姑蘇留了三日,回來時帶著各個眉眼帶笑的,將云家送給姑娘們、小從林的禮分了,幾個女孩兒的俱是雙份,有云夫人預備的,也有云家姑娘預備的。
說來這位云家姑娘對錦心來說也是熟人,從前文夫人曾帶她們到姑蘇去過,她憑借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懵懵懂懂的無辜眼神與上輩子練出惠及此世的矜貴姿態成功俘獲了云家大小婦女的心其實她本來也是婦女殺手來著,畢竟天底下沒多少女人對著一個因病有些身形怯弱1卻又舉止得體的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還不心軟。
一勝在臉,二勝在外在,三才勝在內涵。
府試前文從翰從書院里回來,還給錦心帶了一塊芙蓉粉玉,是很嬌艷的、嫩生生的顏色,雕琢出一只神氣又可愛的小兔,正是云家姑娘贈與錦心的。
此番幾位姑娘得的禮物也不一樣,已經進學開蒙的幾位,年歲最長的蕙心得了一幅畫卷、瀾心是一本字帖、未心是兩部姑蘇書局制的新書。
錦心作為一個尚未入學,在外界看來目不識丁的“小文盲”,得了特殊待遇一只聲音清脆鏨著可愛花紋的銀鈴鐺,底下還綴著豆青色的墜子,很適合夏日佩戴。除此之外另有一套文房四寶,文從翰見錦心目光復雜地盯著那一整套筆墨紙硯,笑道“你云家姐姐是敦促你明年進學之后要好生習學呢。”
只想每天歪在榻上斗魚看花的錦心神情復雜地長嘆了口氣,“看在云姐姐這一片心意的份上,我會努力”
七天。
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