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月有些疑惑“這又是怎么了我臉上有什么不對嗎阿娘是給我擦了點胭脂,她說涂上顯得氣色好,我看鏡子里照著還成啊,不好看嗎”
“好看,好看。”錦心連道兩聲好看,從隨身的荷包里取出一物來,遞與寄月,“我知道江湖人的刀劍上掛了東西有時會妨礙招式,原本想討個刀墜兒,后來想想也罷了,就求了這個來。用紅繩穿著,你戴在手腕上,這是朱砂的珠子,道教講能驅邪安神,上頭的符咒是護身保平安的。阿姐”
她難得軟軟地喚了寄月一聲,這三月天的柔風瞬間把寄月吹得找不著北,這會就是錦心要是忽悠她與徐白術拆千招,她估計也會想都不想的答應下來。
寄月接過那個穿著朱砂的紅色手繩,拍著胸脯承諾道“阿沁你就放心吧,只要我在,這顆朱砂一定就在我手上”
錦心輕嘆了一聲,柔柔帶著水波的目光望著寄月,寄月活了一十幾年,可還沒見識過這種招數呢,一時間哪里招架得住,心都軟成一灘水兒了,忙道“還有什么”
“我要阿姐保證,無論遇上什么事,是什么樣的境況,都以你的性命為重。沒有什么東西,能比你的命還要重要。”錦心用力握住她的手,逼得寄月把那顆朱砂也緊緊握住。
朱砂的棱角硌得人生疼,寄月卻顧不得了,只是怔怔望著錦心的眉眼,好一會才回過神,連忙用力點頭,抬起另一只手,覆上錦心緊握著她右手,合在一起的雙手,鄭重道“阿沁,你別怕,阿姐答應你,阿姐一定永遠好端端地,好端端地活著,好端端地陪著咱們阿沁長命百歲,讓咱們阿沁老了也做個快活有人疼的小老太太。”
錦心便笑了,眼中淚光微微,卻笑得極歡喜,寄月覺著心里無端地發酸,便傾身緊緊抱住她,柔聲輕輕哄著。
晚飯吃得很早,席間徐姨娘與徐姥爺、徐姥姥三人吃了兩杯酒,醉后眼中都有些淚意,但手緊緊握在一起的時候,徐姥姥口中不斷說著的卻是“都好了,都好了,一切都好了。”
徐太素與白勤心里稍稍松了口氣,幾個小輩倒是吃飽了,寄月才被錦心感動得眼淚嘩嘩掉,席間對錦心更是噓寒問暖處處細致。
惹得徐白術在旁哀嘆道“一母同胞啊,十幾年啊,都錯付啦咱們可是同一天從娘肚子里爬出來的,你對我都沒像這樣過”
等錦心又給寄月夾了兩筷子之后,他更不平衡了打小寄月就愛把錦心栓褲腰帶上,只要來了一定黏著,他跟錦心相處得自然也多,長年累月下來大家都熟悉。
寄月對錦心照顧周倒也罷了,小妹妹嘛,身體又不好,可錦心竟然給寄月夾菜
若他方才只是對錦心尋常等級嫉妒,這會的嫉妒值恨不得能像孫悟空似的沖破太上老君的煉丹爐,幽怨地看著二人“你們兩個背著我都干了什么”
這話說的,跟捉奸似的。
錦心眨眨眼,寄月嘿嘿一笑,二人一個滿面都是茫然無辜,一個滿臉寫著想知道我就不告訴你
把徐白術氣得直哼哼。
這三個小輩都是小聲咕噥,長輩們也聽不到,離得近能聽到的幾個則全當沒聽到。
徐姨娘飲了兩杯酒,酒意上頭面帶薄紅,也注意不到這頭了,與親人絮絮談著往昔,最后桌上的小輩都撂了筷,就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聽著,偶爾替他們遞送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