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夫人從一開始說可能是她多心的時候其實已經將事情放在心上了,之所以那樣說只是怕她因此擔憂驚懼,后來又三番兩次叫她放寬心,不就是因為她的身體不好,怕她因此又生出病來嗎
作為一個嫡母,文夫人絕對是當得起一聲“母親”的。
文夫人無聲地一嘆,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乖乖,莫怕,去吧。”
等錦心走了,文夫人身邊的媽媽才近前來道“這么急將四姐兒送過去好嗎”
“叫人快馬去給蕙心報信,如今沒有好不好的了。”文夫人堅定地道,媽媽遲疑一下,“這大年節里,四姑娘過去會不會叫人多心況且王府里還有太妃在,四姐兒過去了徐姨娘不是還在徐家嗎不如把四姐兒送到她外祖家去。”
“就是王府才是最安全的去處,如今顧不了那么多了。我說這么多年怎么今年忽剌吧地回來了,還日日來找我說話,話里話外問著沁姐兒,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她也不看她那兒子配不配那魏泰我瞧著就不是個好的,那日在這,你沒看他那眼神都直愣愣的了我本想著在這邊他不敢那么放肆,沒想到他都敢逛到遠后院去了把守內儀門和花園的人都給我叫來”
文夫人冷聲道“姑娘身邊多派人跟著,西苑今日起加強巡夜與看守門戶的婆子,干脆叫小五也陪著沁兒去了王府,你打發人和蕙心說,就說我的話,叫她兩個妹妹與林哥兒在她府上住段日子,我明兒再去找她說話”
媽媽遲疑道“四姐兒與林哥兒去了也罷,左右四姐兒與王妃一貫很好,這還好說,可叫五姑娘也跟著去怕就不好解釋了。”
“那就不對外解釋,什么事還非得有個說法嗎”文夫人想起幼年家中那些荒唐事,強定了定神,沉下心道“都說狗逼急了跳墻,我只怕那母子兩個被逼急了做出什么事來,咱們也罷,若牽連到姑娘們身上呢如今把孩子都支走,咱們就可以靜看看,他們娘倆打得是什么算盤。”
文夫人面籠寒霜,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看看有什么手段在后頭,我等著招架呢”
這位媽媽并非從小伺候在她身邊的,這些年少見她這般疾聲厲色如臨大敵,心中不免覺著有些異常,但也不敢反駁,只垂首聽著。
華心與文從林那邊忽然聽了信,房里丫頭被文夫人身邊的人催著急匆匆地收拾東西,二人都連忙往錦心這邊來,華心過來得早,先問的,錦心也沒瞞著她,只將近幾日總是在家里碰上魏泰的事情說了,又道“母親許是覺著咱們在家里有些不好,叫咱們出去避一避。”
“就該讓他走才是真是半分都不知禮數,來人家里還逛人內院的花園子,外院那么大地方不夠他走嗎竟然還敢言語輕佻,阿姐你就是脾氣太好了要我說就該狠狠抽他兩巴掌那日我瞧他看你就直愣愣的,一定沒安好心”
華心氣得頭上都要冒火了,在屋里一圈接著一圈地走著,狠得咬牙切齒,文從林就是這時候到的,他幾乎是一路半用輕功半跑竄進來的,因為一聽文夫人那邊傳的話心里就覺著不對勁,也顧不得那些規矩禮教,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錦心這里。
一進屋就聽到華心憤憤地問候著不知哪個人的人品教養,他愣了一下,忙撲到錦心跟前“阿姐你怎么了沒事兒吧誰欺負你了快告訴我”
沒等錦心說話,華心已經噼里啪啦地把魏泰的事說了,文從林聽說那魏泰幾次三番在花園、定頤堂請安的路上刻意碰上錦心,還敢言語輕佻,氣得拳頭捏得死緊。
錦心連忙按住他“咱們只管收拾東西到大姐家,這事兒不簡單,絕對不單單是他來勾引我,他們后頭必定還另有圖謀,就交給父親母親處理。母親叫你跟我去是讓你護著我,你這會若在家里鬧將出來,還是護著我了嗎也把后頭釣著的魚都趕散了,什么都查不出來。”
文從林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點了點頭,“阿姐你放心,過去了我就在身邊守著你,那什么魏泰早晚有一天我要給他點好果子吃”
錦心拍了拍他的手,又安撫住華心,姐仨收拾了東西,就奔王府去了。
此時她已經知道魏泰是個什么玩意了,賭場青樓的常客,常年包著個唱的,年前被那個唱的勾著在一家賭場里大賭一通,搭了魏家的兩個鋪子進去,還剩下數千兩銀子的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