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還是沒有積起來。
我回到學校的時候美知老師在課后帶走了我。
“對不起。”美知老師蹲了下來,身上帶著好聞的香水味,她伸手幫我把臉側不聽話垂下來的碎發別到耳后,她擔憂地看著我,“愛子昨天是病假嗎還是我走了之后你爸爸打了你”
美知老師是個十足的笨蛋。
我沖她搖搖頭,露出笑容,“沒有,是我不小心受涼感冒了。”
“冬天要注意保暖啊。”美知老師擔憂地看著我,“明天我給你帶件冬衣吧,如果你爸爸對你不好一定要跟老師說哦。”
“嗯,謝謝美知老師”
雖然這么答應了,但是我沒有將那夜發生的事情跟美知老師道來的想法。
美知老師一直試圖幫助我,她是個好人,但太過于好人的美知老師是不能理解那個爛人的本性的,那個男人是講不通道理的。美知老師的幫助反而曾一度給我帶來變本加厲的責罰,但是我還是很感激美知老師,如果不是美知老師持之以恒的騷擾,我可能早就結束了上學的生涯。
在意識到美知老師是幫不了我的之后,我便極少再與她說起我被打罵的事情了,但美知老師并沒有終止關心我,她經常給我小零食,還會拿她小女兒的舊衣服給我希望我能過得更好。
我很喜歡美知老師。
所以更不能讓美知老師知道每次她離開后,我在家會遭遇到什么。
不可以讓美知老師難過啊。
美知老師幫我整理了一些征文比賽的信息,我對比了一下主題和獎金,又將自己這些年來寫過的作文看了一遍,定下了幾個合適的。
因為對這件事我態度十分認真,光是思考寫些什么內容都再三斟酌,以至于我在做飯的時候還在苦思冥想究竟怎么下筆比較好。
這個時候我忽然想到若狹哥會不會沒有吃飯。
于是停下手里和腦里的活,我跑去樓上去找今牛若狹,按了一分鐘門鈴都沒人理我,大概是不在家。
但是晚飯的時候我還是多準備了一份便當,因為害怕被那個男人吃掉,所以放在了自己的房間里。等到晚上寫完作業之后,竟然修修改改寫完兩篇自己還算滿意的文章之后,我終于停下來休息,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發現已經十點多了,我悄悄探出頭看見客廳空無一人后拿起便當后就往樓上跑。
跑到樓梯的時候,我聽到那個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我趕緊爬到三樓和二樓之間,偷偷從間隙看到那個男人腳步虛浮的回家。
一看他這個狀態我就明白他是喝醉了。
每一次那個男人一喝醉下手就格外厲害。
讓我印象最深刻的那次,我疼了半個月,最后實在受不了找到美知老師,然后被送到了醫院,那次美知老師毅然報了警,之后她帶我在她家住了一個月。
然后美知老師家兩個孩子在我寫作業的時候把我喊了出來,在客廳我聽到陽臺美知老師和她的丈夫在因為我而吵架,我才知道我的到來不僅僅是美知老師的兩個女兒不歡迎我,就連向來對我親切的叔叔在背地里會覺得我是個累贅。
盡管我再怎么小心翼翼討好他們也沒有用。
不喜歡我的人是不會對我好的。
“你是乞丐嗎”美知老師的小女兒問我。
自此之后我再也沒有去過美知老師家。
如果我再有骨氣一點,就連后面美知老師塞給我的衣物和食物都不要,可我確實是個乞丐,我舍不得美知老師對我的善意。
如果不是真的意識到我對美知老師帶來了麻煩,我可以不介意她女兒的話繼續沒臉沒皮的住在他們家,可是我不能讓美知老師為難。
美知老師喜歡我才會這樣幫助我的,如果我變成了困擾,那她會不會跟媽媽一樣消失在我的世界呢
如果拒絕了美知老師對我的善意,那么還有誰會這樣對我好呢
所以即便那個男人見到美知老師就會遷怒到我,每一次接過那些物品腦中總是會響起那句你是個乞丐嗎,我也咬緊牙關在美知老師面前笑著感謝美知老師的幫助。
今牛若狹回來的時候身后跟著他那三位朋友,他們拌著嘴走上來吵鬧的很,將我從睡夢中迷迷糊糊吵醒。
“愛子,你怎么在這”佐野真一郎第一個發現了我。
我想站起來,但是可能是蹲著睡著的緣故,腿完全麻掉,動一下我都齜牙咧嘴。
“你爸打你了”今牛若狹臉色一沉,他和荒師慶三作勢就要往回走,一副要下去揍那個男人一頓的模樣。
明司武臣攔住他們,“上次不就說了打一頓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嗎我們先商量一下怎么辦行不”
佐野真一郎蹲下來,也是一臉嚴肅,“愛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