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回過神來,看了看他畫板上的植物畫,笑著點頭,“也好,你在植物科學畫上看著沒多少天賦。”
周槐笑看著蕭遙,沒有在說話。
他想畫油畫,不是因為在植物科學畫上沒有天賦,而是因為想畫她。
之后,蕭遙一直在思考周槐那番話,那些話未必有科學依據,可卻給了她啟發。
綠絨蒿身上,不僅帶著美,帶著不懼風雨嚴寒侵蝕的頑強不屈,還有歲月變遷帶來的厚重,甚至,它本身就體現了歲月的變遷。
最關鍵的是,這些綠絨蒿為了活下去,不斷進化,讓自己適應高寒環境。
植物科學繪畫,不正是初到高寒地帶的綠絨蒿嗎
它只有不斷地進化,才能活下去,才能對著陽光怒放,不懼風沙苦寒
這天起,她一邊畫畫,一邊思考這個問題,并思索著,該怎么把這些體現在一幅被鐐銬鎖死的植物科學畫里。
植物科學畫,對藝術的限制實在太大了
在堅守科學的前提下,有沒有什么辦法或者畫法,讓藝術性的比重提高呢
蕭遙將結果期的植物畫下來之后,氣溫已經變得異常寒冷。
再留在這里已經沒什么用了,她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和周槐離開。
周槐看了看她,仿佛無意一般問,“你打算繼續到溫暖的南方繼續畫植物嗎”
他從珠峰下來再次見她,她就是在南方城市畫熱帶的鮮花的。
蕭遙搖搖頭,“不,我打算重新畫夏天畫過的高山植物。”
周槐聽了這話心中一喜,“你打算去哪里”問完又不著痕跡地提議,“京城挺好的,有很多畫家在那里,我覺得你可以去京城。”
蕭遙皺起眉頭,“京城的物價太高了,房租也很貴。”
周槐忙道,“我在學油畫,也需要學素描的,你的素描功底很好,正好可以教我。這么一來,我覺得你可以住在我家里,你看怎么樣至于報酬方面”
蕭遙連忙打斷他的話,“報酬就不用提了。只是,一來,我以前沒有教過人,不知能不能教好你。二來,住在你家里,會不會不方便”
周槐連連搖頭,“不會不方便,我這個夏天和秋天都出來玩了,家里堆積了不少工作,就算請畫家來教我,也是請到家里來,你住我家里正好合適。另外,我家只有我和我爺爺,冷清得很,你住進來還能多幾分人氣。”
蕭遙聽了這理由,便答應下來,決定跟周槐去京城。
周槐見她答應下來,心中大為高興,又想起她要重新畫高山植物,不由得好奇,“你之前不是畫過高山植物了嗎怎么打算重新畫”
蕭遙笑道,“我有一些新想法,打算嘗試一下。”
經過這些日子的思索,她已經明白,單靠她的臉蛋,植物科學畫會被人認識,但就業前景實在太差,付出和收入不成比例,到底是沒有辦法讓植物科學畫重生煥發生機的。
她只能多做嘗試,在植物科學畫上下功夫,讓它們在堅守科學性之余,有足夠的藝術性被藝術界所接受
和周槐回到京城之后,蕭遙除了一開始被周老爺子的熱情嚇到,很快淡定下來,一邊重新嘗試著畫植物科學畫,一邊在周槐有空的時候指點他怎么畫素描,偶爾,也會和周老爺子聊聊天。
接連半個月,她畫了很多廢稿,不斷嘗試,終于在一個月后,畫出了自己較為滿意的一幅作品。
還是多刺綠絨蒿,植物的莖、葉、刺和花瓣都忠實反映了植物的特征,就連花瓣上的皺褶也一絲不茍,科學性完全沒問題。
而藝術性,她在構圖上上做到了極致,而在植物的線條和色彩中,盡情地加入了自己對這株植物的認識和認同,加入了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識。
周槐跟蕭遙學了這么一段時間,自己又不斷看書,對畫已經有了初步的鑒賞能力,看到這株多刺綠絨蒿時,又驚又喜,“你是怎么做到的比蔥綠更成熟了仔細看起來還是植物科學畫,可是又宛如一幅技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