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像陳沐陽那樣直白地去懟人,卻會在很多人嘲笑他的時候,不合時宜地插一句“我覺得他其實人挺好的。”
后來離開附中的時候,他經常還會想起她,然后打聽她一點細枝末節的東西,她在學校很安靜,每天就是上學下學,只偶爾陳沐晴做出些出格的事,才能看到她的影子。
高考后他回南臨做兼職,那天第一眼就看到她了,跟著她走了好幾排書架,她沒有認出他,他甚至在還有些失望,但還是在她招手的時候,第一時間迎上去了。
長那么大,他從未因為自己的外貌而自卑過困擾過,卻因為她的目光而生出遲疑,害怕如今的自己不是她喜歡的樣子。
但她笑著夸他變得更帥氣了,他才吐出一口氣來。
他原本沒有多余的想法,但因為重逢而生出些異樣的心思,他在臨大讀書,她家就在南臨。
偶爾回來,他找到機會能在各種場合碰到她。
于是那心思就越來越發酵起來。
可她很快就和李彧在一起了。
現在,他們分手了。
談瀟有那么一瞬間的遲疑,覺得自己混亂無比,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為什么和李彧分手,也知道復合無望,卻還是會因為蔣敘的出現而生出愧疚,仿佛自己做了什么有違道德的事。
她也有幾個片刻想要答應蔣敘,她想知道戀愛到底是怎么樣的,被喜歡和被在乎的戀愛是怎么樣的。
可最后她得到的只有混亂和害怕。
之后的幾天李彧一直試圖用各種辦法聯系她,然后在得不到回應的時候迅速抽離。
蔣敘偶爾會約她吃飯,制造各種偶遇,但并沒有再逼她。
李彧不再試圖求復合的時候,她反而會一直一直刺探他的動態,無論怎么告訴自己不要再在意他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和眼睛。
沒有她,他照樣吃喝玩樂,生活豐富無比,身邊依舊很多朋友,和從前沒兩樣。
她從別人的朋友圈里翻到過他的圖片,他靠在甲板上吹海風,北方冰天雪地,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他在很遙遠的熱帶地區出海游玩,照片上他帶著一點淺淡的笑意,歪著頭,漫不經心,一如既往的樣子,好像誰也不放在眼里。
她在期望什么呢
本就該如此的。
她關了手機,躺在床上躺了很久,終于才平靜下來。她打算去給自己買新年的衣服,換個好心情,生活本來就是向前的,感情從來都難從一而終,這很正常的,不是嗎
她開開心心去試衣服,給陳沐晴發照片,問她哪件好看。
可陳沐晴今天在李彧家里,李彧在做飯,圍著圍裙,表情十足的不耐煩,仿佛不是在做飯,而是要炸廚房。
陳沐晴鏡頭對準他的時候,她臉上的笑頓時就垮了下去,怎么偽裝都偽裝不起來了。
她匆匆掛了電話,然后坐在商場的長椅上發了會兒呆。
她是在晚上的時候接到一個陌生電話的,接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是李彧,他說“回頭。”
她還沒從商場離開,身邊跟著蔣敘,蔣敘說是路過,但到底是蓄謀和路過,她也不得而知,但沒有拒絕他靠近,他這會兒在幫她提東西。
她扭過頭的時候李彧正盯著她看,沒什么表情,所以顯得很冷,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自己是個劈腿道德低下的壞女人,他對她來說,總是壓迫感十足,她常常會害怕他生氣,看他板著臉會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她花了十幾秒鐘才平復自己的心情,她沒有故意氣他,也沒有再愧疚,只是平靜地走過去“你怎么來了。”
李彧忽然扯住她往外走,她一路掙脫,可無濟于事,蔣敘跟過來的時候,被李彧指了一下“滾。”
蔣敘還是抓住了談瀟,看著李彧“她不想跟你走。”
談瀟覺得自己像是在拍某種爛俗的偶像劇,她何德何能需要被人搶奪,她努力掙開了,站在離兩個人一步遠的地方“有什么事就在這里說吧一次性說清楚。”
李彧看著她,指了指蔣敘“分手是因為他”
談瀟搖頭“不是。”
那么就是趁虛而入了。
李彧反手砸了蔣敘一拳,他躲閃不及,嘴角頓時一塊兒青紫。
蔣敘歪著頭,拿手碰了一下唇角,然后卻笑了下,點著頭“行,這一拳我認。”
他確實卑鄙無恥,但那又如何。
談瀟最后是主動把李彧拉走的,她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像是失控的野獸,暴戾又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