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阿酒身邊那個黑衣少年叫阿月罷”六郡主沒有絲毫鋪墊,開門見山,“名字里有個月字,苗疆人,十七歲,與你相識,看方才的情況那個阿月的蠱術應當在你之上”
周不醒左右四顧就是不看她。
“他就是你們苗疆失蹤的那位月主。”六郡主緩慢道,“我說得對不對。”
這不算是疑問句,她至少有八分把握,那個黑衣少年就是傳言中狠戾無情的苗疆月主,盡管他看起來與“狠戾無情”半點不沾邊。
“阿酒知不知道你們的真實身份”六郡主緊接著問。
“我不知道啊,這個你得問阿月和你們的九郡主,你問我這個外人有什么用呢看到我頭上這個淤青了嗎就是他倆聯手搞出來的杰作,我跟他們的關系真沒你想的那么親近。”
周不醒滴水不漏地假裝無辜,叫人看不出來他究竟什么意思。
六郡主沉思片刻“你們來中原想做什么”
這題周不醒會“賺錢,聽說中原地大物博,人也好騙,很容易賺到錢,我這不就拎著包袱跑來了么。”
“你貪財,說你來賺錢我信,你們少主為何悄悄來中原”
周不醒嘆氣“這你們不是應該最清楚嗎中原和親的九郡主失蹤了,我們族長很生氣,本來要派人與你們大慶談談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看不起我們苗疆。多虧我們少主善良,故意離家出走吸引族長注意,讓她沒時間與你們中原搞事情。你身為中原的六郡主,不謝謝我們幫你們就算了,還派人將我綁成這個樣子,天理何在”
六郡主喝了口茶,溫和道“你繼續胡說,反正渴的不是我,我有時間聽你胡說。”
周不醒無語了“你究竟想問什么,能不能直接問個明白我擱這胡扯,你也隨便聽,這不是浪費我們兩個人的時間嗎”
六郡主就在等他這句話,聞言放下手中的杯子,瞧見他舔了下嘴唇,換個杯子重新倒杯茶放到他手中。
周不醒“你給我茶,你倒是先給我松綁啊,你不松綁我怎么喝茶”
“哦,茶是給你望梅止渴的,忍忍就過去了。”六郡主說,“你說得對,問來問去確實浪費時間,那我就直說了。”
周不醒很有骨氣地丟了茶杯,左腿搭在右腿膝蓋上,吊兒郎當地看著她。
“你們少主今年只有十二歲,你們族長卻派人前來求親,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實說,其實我也不太懂。”周不醒滿臉真誠,“這你得問我們族長,她老人家的心思我怎么能懂”
這話在六郡主意料之中,她絲毫沒有動怒,反而重新添了杯茶,靜默片刻后,才有些艱難地開口。
“你們族長,是不是想把我們阿酒送給你們月主”
這次周不醒沒有立刻回答,他臉上的不學無術稍稍收斂。
六郡主說“我希望你說不可能。”
“不可能。”周不醒癱回椅子上,“我是說,你的希望不可能。”
換句話說,他們族長的確有要把阿酒送給月主的想法。
“既然她是如此想法,那她以你們少主的名義來求親是何意思”六郡主重重將杯子壓在桌子上,壓抑著怒氣道,“莫非是想讓我中原堂堂九郡主侍二夫這是在羞辱誰”
周不醒無奈“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們少主對你們九郡主只有弟弟對兄嫂的感情。再者說,阿月和阿九現在這個關系,再加上阿月目中無人隨心所欲的性子,族長能強迫他們做什么苗疆怕阿月還來不及,連族長都要忌憚阿月幾分。”
可這才是六郡主最擔心的。
苗疆月主深不可測,行事作風完全憑心情,方才她親眼所見,苗疆月主連北域都不放在眼里,他若想對阿酒不利,阿酒逃不掉。
而且,昨日阿酒脖子里還沒有繃帶,今日卻誰對她做了什么
周不醒好心提醒她“我勸你最好別操心他倆之間的事,阿月雖然對我們視如草芥,對你們九郡主卻如獲至寶。”
這句話他說的有些心虛,畢竟他們月主昨日才給心愛的姑娘種下攝心蠱,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兒
但放在從小就沒被偏愛過的月主身上好像也挺正常,他沒和別人爭搶過東西,總是坐在高處托著下頜饒有興趣地觀看下面的人如何爭搶蹴鞠、獵物。
他總是置身事外,也無法理解人類為何會有爭搶的欲望,有趣嗎無趣。
而如今,他突然之間也有了想要的人,倒像個第一次得到玩具的三歲小孩,除了用硬手段把人留在自己身邊,一時之間竟想不出其他更溫和委婉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