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伯,您不要再說了,我答應過您和阿姨,一定照顧好顧銘,同生共死永遠在一起,可我沒做到,是我害死了顧銘,世伯,我是您顧家的罪人,您懲罰我吧。”
“峰兒,我雖然為失去銘兒而悲痛,但是我還沒有被悲痛迷了心魂,我的銘兒是戰死在淞滬抗戰的戰場上,她死的值,死的光榮,給我們顧家長臉,我怎么又能怪你呢?”
王峰看顧竹軒雖然話說的豪氣萬丈,但是一行老淚順著臉頰流下來,那表情叫人看了即贊佩又心疼。
“峰兒,剛才你的那位兄弟說的話都是真的嗎?難道我的銘兒真的連個尸首都沒留下?哪怕給我這當父親的留下一點遺物、一句話我都不會遺憾,可她、她怎么會走的這么悲催呢?”
王峰扶著顧竹軒坐在沙發上,給他倒了一杯茶水遞到跟前,跪在顧竹軒膝下哭著說道:“世伯,我只找到了顧銘一直帶在脖子上的那條薄紗巾,不到半個巴掌大的碎片。”
他說著從內衣兜里掏出一個小白布包,打開后露出一塊很小周邊被戰火烤焦的紗巾布片,雙手遞給顧竹軒悲痛的說:“世伯,這是顧銘在戰場上留下的唯一遺物,我找到后一直保存在我身上最安全最溫暖的內衣兜里,現在我把它交給您,請您......。”
顧竹軒接過王峰遞給他、顧銘在戰場上留下來的這塊半個巴掌大的寶貴遺物,眼淚縱橫的滾滾流下,捧在手里貼近臉上,任憑淚水與這塊紗巾布片交織在一起。
就在兩人悲痛至極無法解脫,病房的門被突然推開,兩人被震驚的同時抬起頭,當看到沖進來的是蘇曉婉,不僅兩個大男人趕緊擦掉眼淚。
“曉婉,你今天不是要把采訪的戰地新聞見報嗎?怎么會突然跑到醫院?”
“婉兒,你不會是聽說我來到醫院,怕找峰兒的麻煩,心里不安,跑過來救駕的吧?”
蘇曉婉被這兩個在顧府時那種劍拔弩張的局面嚇怕了,當聽王峰跟他通話時突然緊張的喊了一聲‘世伯’,就掛了電話,嚇得她馬上意識到,是不是顧竹軒失去愛女心中悲痛,遷怒于王峰,又跑到醫院找王峰的麻煩?
她什么都不顧的放下手頭稿件,交代給副主編,一陣風似的沖進市立公共醫院,當緊張的推開門,看到顧竹軒坐在沙發上,王峰跪在他膝下,兩人淚流滿面悲痛至極在說話。
最叫蘇曉婉驚訝的是這兩個人,對她的突然出現表現的態度是那么的協調,看不出任何一點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
蘇曉婉的心終于放下,走到兩人跟前,雙膝一軟和王峰并排跪在顧竹軒膝下,一張嫵媚的俏臉流下悲痛的淚水。
她哭著說道:“謝謝干爹能這么寬容王峰,既然我們都沉浸在失去親人的悲痛中,那么我們總不能老是以淚洗面,一定要堅強起來,為犧牲的顧銘報仇,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支持淞滬抗戰,哪怕傾家蕩產流盡最后一滴血。”
“婉兒說的對,我在來醫院的路上就有個計劃,說出來你們倆幫我權衡一下。”顧竹軒忍住悲痛正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