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用半個時辰,講解了這把劍所用的鑄材。隨后用一刻鐘,解析了這把劍可以對決心劍的原因。
黃壤瞇起眼睛,聽了整整一個下午,她終于相信第一秋確確實實,是相信她能聽得懂。于是,一直等到秋師傅有理有據地證明了此劍對決心劍的可能性之后,黃壤突然問了一句∶"第秋,你有沒有想過,我說這話其實是在向你撒嬌"
"嗯"監正大人臉上先是一個問號,隨后就變成了∶""
黃壤指若削蔥,她紅唇輕啟,含住自己的指尖,良久說∶"我要是你呢,我就立刻脫了這傀儡甲,然后將撒嬌的女子摟在懷里,甜言蜜語、指天發誓。然后親親摸摸而不是對著該死的心劍、劍道、劍意,講解分析一下午。以證明你所言不虛。"
監正大人迅速去掰傀儡甲的卡扣。然而他身在甲中,畢竟不夠靈活。他掰了半天,終于說∶"過來幫我"
然而,黃壤這個壞東西,哪肯相助
她掩唇而笑,看他手忙腳亂。好半天,她撿起蠟制的頭套,來到第一秋面前。
你回去,準備我們的親事吧。"她湊到他耳邊,聲音又低又輕,如羽毛輕輕搔過他耳垂。隨后,她將蠟制的頭套為他扣好。
當傀儡的頭盔面甲再次被扣上,監正大人眼前只有半透明的蠟封透入的微弱光感。
他不言不動,黃壤舒展雙臂,隔著厚厚的傀儡甲,給了他一個擁抱。不知道為什么,心中突然就不舍。
"第一秋,你知道吧,你的名字像有一種奇怪的魔力。單是這么念一念,也很甜。"她在他耳邊輕聲說。
隔著厚甲,她看不清第一秋的表情。而監正大人接下來也再沒有別的表示,他只是道∶"我會盡快提親。"
言語之間,頗有些口干舌躁的意思。
黃壤沒有再說話,她找來幾個弟子,把這尊"傀儡"退回了司天監。諸弟子自然不會多問,一路將這傀儡幫她搬到了外門的驛所。黃壤回身,看見第一秋贈她的劍。
那是一柄重劍,但劍鞘乃黃金雕花,花紋繁復,劍柄護手如纏枝,其上嵌紅寶石,顯得很是浮華。
老實說,這劍看起來,并不像是很厲害的樣子。倒很像是姑娘家裝飾所用,美則美矣,毫無威懾力。
黃壤不知道這劍是不是真如第一秋所說,可以對戰謝靈璧的心劍。雖然第一秋向她解釋了一下午,但是她并沒有聽懂。
黃壤敢發誓,這玩意兒正常人都聽不懂。
黃壤將劍背在背后,下了祈露臺。剛進點翠峰,便遇到一個人。
謝紅塵。
謝紅塵一般都在曳云殿,平素少在宗門行走。
弟子們見了他,不由都退到路邊,向他施禮。黃壤也退到路邊,她在一群弟子之中,跟隨諸人道∶"師尊。"
謝紅塵經過她身邊,腳步漸緩,但終究并未停留。
"嗯。"他輕應一聲,在無數弟子的暗暗留心之下,他甚至不能多看她一眼。
待他走遠,黃壤徑自回了居所。
她重新把玩著第一秋贈的劍,突然發現,自己對那個人,已是毫無著戀。好像一場雨,說下就下,說停時便停。等到最后,連路上潮濕都漸漸散盡。
而外門,謝紅塵離開點翠峰,卻其實無處可去。
黃壤已經好些日子不來電云殿,而他更沒有任何理由去尋。他留在殿中多日,終于還是想要知道她在做什么。他出了點翠峰,也如愿見到了黃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