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曼英見桌上菜肴豐盛,不由道∶quot真是想不到,阿音妹妹竟也有這般的手藝。quot息音淺淺一笑,道∶quot這許多年,我和孩子們一直勞煩姐姐全家照顧。我一直心有不安。quot
她這般說,何惜金擺擺手,道∶quot不不不必見見外quot息音道∶quot姐夫得說是,來,大家吃飯。quot
屈曼英說∶quot可惜阿壤沒回來,這孩子應該是收到信了。只怕司天監那邊還要向先生告假。息音卻不甚在意,道∶quot無妨,她過得好就是了。回不回來,也是一樣的。quot
這話有點頹然,見屈懸英向自己看,息音又笑道∶quot這孩子,從小就淘。以前我脾氣不好,也對不住她們姐妹。每每我糊涂發瘋,阿均只會忍著。而她牙尖嘴利,不吃半點虧的。quot
她第一次說起孩子們小時候的事,可惜兩個孩子的童年,并沒有多少快樂的地方。于是寥寥數語,也就結束。
但就是這樣,屈曼英也很覺欣慰了。這是不是說明,自己這故友終于看開了
她說∶quot孩子就要這脾氣,咱們阿均日后可也不能再逆來順受。免得受人欺負。quot
息音給一旁的黃均挾了一筷子菜,說∶quot阿均跟著姐姐好,每日里練劍,人也開朗了不少。quot
黃均默默吃飯,仍是不大說話。
孩提時候的事,對為人父母之人來說,可能是一件樂事。唯獨對她,太過殘酷。
何粹、何澹兩兄弟因常年帶著黃均一起練劍,如今幾人早沒了當年的生疏。三人同桌吃飯,與親生兄妹也并無區別。這一餐飯,大家倒是其樂融蠕融。
及至次日,屈曼英仍舊跟何惜金商量如何應付黃墅的事。不料一大早,黃均突然過來,說∶quot我母親不見了。quot屈曼英皺眉∶quot莫不是去了地里quot她忙不迭四下尋找。
仙茶鎮。
黃墅坐在廳中,此時乃是盛夏,他卻仍穿得厚。他自受傷之后,一直怕冷得很。如今他手里端了一盅酒,正淺飲慢咂。
如今他常年酗酒,可酒到底不比神仙草的滋味,總有許多清醒的時候。他心中苦悶,不由重重地quot嗯quot了一聲。
突然,外面有人道∶quot老爺,夫人回來了quot
quot夫人quot黃墅想起這個稱呼所代表的人,一雙眼睛里都是陰云。quot那個賤人quot他喃喃道,quot黃壤回來了嗎quot
下人卻道∶quot回老爺,夫人只身一人,不見兩位姑娘。quotquot讓她滾進來quot黃墅冷笑。
不一會兒,外面光影一動,息音腳步輕緩,向此而來。十四年不見,她早已不是記憶中的模樣。
黃墅也是一愣。面前的息音,比起當年圓潤了些。她不再瘦骨嶙峋,原來五官的靈動清麗便重又顯現出來。
因為將養了十幾年,她整個人也不再似以前一般魔怔,如今雙目有神,著實美人一位。
黃墅見到這樣的息音,不知為何,卻是怒從心頭起
quot賤人quot他字字含恨,quot這些年躲到別的野男人家里,過得很不錯吧quot
他大步走過來,就想伸手去拽息音的頭發。
這一刻,他心中恨毒,甚至不管黃壤沒回來。他就想撕破眼前女人的衣衫,扯亂她的頭發,讓她再裝不出這假模假樣。
息音知道他會過來。
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她也說不出自己當年為何會受他蠱惑。如今的黃墅,面黃肌瘦、眼露兇相,像個張牙舞爪的猴子。
要論戰力,他和一個普通的成年男子也沒多少不同。
而息音畢竟是土靈一族息壤之后。息音右手緊緊握住一把匕首只要他挖出這個男人的心,阿均和阿壤從此以后,永無后顧之憂。
至于自己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盡過為母之責。
此時此刻,明知黃墅不懷好意,難道還要顧念自己,眼看著兩個孩子再入火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