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壤伸出手,仍是拒絕的手勢。
屈曼英便道∶"先生執意不允,也定有原因。宗院監也莫要強人所難了。"說完,她彎腰將宗子瑰扶起來。
宗子瑰一臉淚喪∶"想必是我才疏德薄,入不得先生法眼。不過育種院也有幾個好苗子。宗某無能,希望第三夢先生得空之時,能指點他們一二。如今天下,育種師雖多,但世家規矩嚴苛。真正為國為民的,不過先生一人。"
他向"第三夢"拱手再拜,道∶"在下畢生所愿,就是讓良種不再握于世家之手。可這些年,育種院人才凋零,未見成效。如今見了先生,宗某這才重又燃起希望之火"
他說得真誠,黃壤對這老頭也起了幾分敬意。那些育種世家共同進退,堅若堡壘。曾經,她也不過是世家之一。嚴守規矩,只是為了牢牢守住整個育種世家所有人的利益。
至于那些貧民散戶,誰在意反正生滅在天,與她何干
可是后來,她遇到越來越多的人。這些人一生勞碌奔波,好像把天下興亡都扛在肩上一樣。黃壤從嘲笑,到懷疑,及相信。于是后來,她也成為了其中之一。
她撿起枯枝,想了想,寫道∶"先生所言,吾已明了。"這話之后,她再不敢多說,只是向何惜金夫婦略施一禮,隨即離開。
何惜金夫婦本也是知禮之人,總不可能跟蹤糾纏。
黃壤先時腳步從容,離開諸人視線,就開始小跑。然后她狠狠心捏碎一張傳送法符,逃之夭天。
她找個隱蔽的地方換下這一身行頭,這才趕回司天監。司天監人來人往,一切如常。看起來并沒有人留意自己。
黃壤松了一口氣,她匆匆跑回學舍,打開門。二話不說,先舉起桌上茶壺灌了一氣。喝飽之后,她掃到桌上似乎有什么東西。
黃壤目光寸移,只見那里放著一張封簽。
正是第三夢良種的封簽。
黃壤將那封簽拈在手里,舉到眼前,連瞳孔都散大了有人翻動過自己的箱子她轉身要跑,門口卻已經堵了一個黑影。
監正大人如同暴風雨前的烏云。
"你"黃壤咽了咽唾沫,緩緩后退。監正大人步步緊逼。學舍本就小,終于黃壤腿彎碰到床沿,她一個沒站穩,坐到了床榻之上。
監正大人緩緩俯身過去,他指間一捻,又是一張封簽∶"你就不打算解釋一下嗎,第、三、夢、先生"
黃壤只覺得頭頂一聲炸雷,都想死掉算了。
"你、你你聽我解釋,"她生來硬扯,"我我幫第三夢先生做事,手頭有他的封簽,并不奇怪呀"
"是嗎"監正大人聲音溫溫柔柔的。他一把握住黃壤的手,開始翻她的儲物法寶
該死的黃壤突然發現,用他做的儲物法寶一點都不好不管什么時候,他想翻就翻,半點隱私也沒有。
她只能奮力掙扎∶"你干什么不知道翻人儲物法寶很失禮啊"監正大人一手壓住她,很快就從她右手的黃金手鐲里扯出一個黑紗帷帽
黃壤瞟了瞟那帷帽,不說話了,索性也不掙扎了。監正大人將她摁在榻上,笑道∶"來,繼續說。"
黃壤死死閉上嘴,一言不發。
離得這么遠,都能聽到監正牙齒磨得咯咯直響。
"你化名第三夢嗯"監正大人咬碎銀牙,"還騙我磕了三個響頭嗯"
黃壤臊得小臉通紅,她只得小聲狡辯∶"那、那也不是我的錯呀,我攔了,是你自己偏要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