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什么節日,取消宵禁總歸是到了晚上才是最熱鬧的時間,可到了晚上,也是金鳳樓最忙碌的時候,所以司枕只能半途而返。
沈風清一路將她送回側門,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遞給她一塊玉佩,告訴她若遇到無法解決的困境,捏碎玉佩他就能感覺到。
司枕有些猶疑,不過最終還是接了過去。
大概是身世經歷的原因,這一世司枕的警戒心極強,雖然表面上笑得隨和,但實際上并沒有對他卸下幾分戒心。
金鳳樓這種地方他肯定是不會讓司枕繼續待下去的,可一切也得看司枕的意愿,他總覺得以司枕的聰慧和能力不至于被困于金鳳樓,只是他不知道她愿意留在這里的緣由究竟是什么,是否有什么苦衷。
要想幫她解決,就得先知道根源。
兩個月后中州試劍大會就要開始了,他到時就會離開這里,希望到時候能勸她和他一起走。
這種感覺很玄妙,沈風清能清晰地認知到他和夢境中的那個沈風清不是同一人,可在面對司枕的時候,他又不由自主地帶入了夢境,仿佛二人真是多年好友。
沈風清望著司枕的身影轉上樓梯,消失在視野里。
“司枕,二樓花爺的房間出事了。”
司枕正在處理碼頭上新下來的一批商人,一樓大堂內的舞姬原本正在臺上好好的跳舞,喝醉酒的人爬上臺去,非要抓一個舞姬給自己唱歌。
守在臺下的小廝人手不夠,攔得住一個,攔不住這些剛從船上下來寂寞得太久了的商賈,一個接一個地往上爬。
司枕寫了兩句話給一樓分管的小廝,告訴他侍從抓人的時候順帶一個姑娘,最好能夠以柔化剛,讓姑娘們擁著人下去,別把場面弄成朝廷剿匪。
她轉身朝二樓花衎常年包下的房間趕去。
花衎最近一直都是桂音在伺候,桂音的能力她還是清楚的,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桂音一清二楚,這么多年誰都出過岔子,唯獨桂音沒出過。
推開門,長絨的毛毯上跪了一地的姑娘和小廝,有的姑娘甚至連外袍都沒披一個。
“你們金鳳樓就這是這樣接待客人的嗎”
司枕跨過門檻,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
花衎懶懶散散斜靠在美人榻上,衣衫有幾分凌亂,本該是旖旎的場景,被他眉間那一抹不耐的煞氣沖得旖旎的氣氛一點兒不剩。
司枕走過去,站在一群跪地的人前方,將他們擋在身后,規規矩矩地向花衎行了一禮。
花衎抬眼看她,一身老氣的裙子,長發也盡數被釵子一絲不茍地籠梳起來,看起來干練許多。
“問你話呢,這就是你們金鳳樓的待客之道嗎”
司枕摸向袖子里的紙筆。
一個酒杯被猛地砸到她腳下,多數的酒液滲進了毛毯之中,少數幾滴因為杯壁地彈射飛濺起來。
花衎面色陰沉“說話。”
司枕明白了,這是沖她來的。
摸向紙筆的手從袖子里抽了出來,她靜靜地站在原地和花衎對視。
花衎勾了勾嘴角,“哦對,我忘了,你是個啞巴,說不了話。”
他招了招手,“過來。”
司枕看他一秒,一手負后擺了擺手,讓那些跪了一地的金鳳樓的人出去,自己則依言上前去。
花衎仰頭看站在美人榻旁邊的她,皺眉道“我不喜歡仰著頭看人。”
司枕提了提裙擺,作勢要像方才那些人一樣跪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