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在九皋的地位,司枕當然清楚,就是因為清楚,所以她才想好了一切的退路,然后清醒著去得罪。
她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苞桑。
花衎為人傲慢,被人順從久了,受不了底下人的忤逆。這些大家族里千嬌萬寵長大的少爺小姐們只要不做出影響家族的大問題,族中的長輩一般都任由他們胡鬧。
她和苞桑親近,難保花衎找不到她人后,找苞桑麻煩。
仿佛知道司枕在想什么。
苞桑從袖子里掏出來一枚銅錢拋給她,“我是不會跟你到處流浪的,我要是跟你走了那才是真正變成了你的同伙,我不需要你虛偽的擔心,畢竟你要是真不想給我惹麻煩,就不會去招惹花衎了。”
銅錢入手,冰冰涼涼的,中間有棱形的空洞。
“拋硬幣吧,你不是常用這法子嗎,看看老天支不支持你的想法。”
柔軟的指腹摸過銅錢上的凸凹,司枕蹙著眉心,遲遲沒有動手。
爻分陰陽,六十四卦中,每卦六畫,在苞桑來之前她就已經用三枚銅錢進行了六爻算卦。
她把銅錢收入袖中,反拿出紙筆寫著什么。
苞桑“怎么沒自信了”
司枕寫好后,屈指輕輕一彈,魔氣卷著紙張送到苞桑面前。
“跟我一起走吧,姐姐。”
視線被最后那兩個字抓住,苞桑盯著那兒仿佛要把那張紙活生生盯出一個洞來。
司枕平日里慢吞吞的寫字速度加快,字跡潦草,勉強能讓人認清。
“阿爺當初帶我來到九皋是為了找女兒。”
阿爺恐怕早就算到自己大限降至,所以一收到九皋有消息,立刻就帶著她來了九皋,能找多少時間算多少時間。
可惜那消息傳得越來越離譜,她跟著爺爺在九皋轉了不少時間,不知道爺爺從哪收到的消息,領著他們二人整日在九皋里灰頭土臉地跑,卻每次都撲空。
當初年紀尚小看不分明,只以為是卦象不穩,且人也不可能始終待在同一個地方,所以他們才總是找不到人。
后來回憶起來才發覺她和爺爺像是故意被人溜著玩。
苞桑彈指燒了那張寫了“姐姐”二字的紙。
“你什么時候調查了我”
她看著那邊站著三棍子打不出來一句話的啞巴,扯了扯嘴角,說道“早就猜到了吧,一直忍著沒說,今天突然翻出來是想打感情牌,讓我跟你一切逃亡嗎”
“做什么夢,我連自己親生父親都可以眼睜睜看他死在郊外,你又算個什么東西”苞桑很不爽那兩個字,尤其是從司枕這個魔族女人嘴里說出來,仿佛時時刻刻在提醒她身體里留著卑賤魔族人的血,“別再讓我看見那兩個字,咱倆可沒有一點血緣關系,別叫得這么親近,你只是那老頭兒的養女而已。”
“花衎可能會找你麻煩。”
“用不著你操心,你要滾就快點滾。”
司枕剛想說什么,有侍女過來敲門叫苞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