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脫了外袍只著中衣,相對躺在一張床上。
伍正言在黑暗里撫摸著她的臉,輕輕地親她,蕭柳故意伸手扯他的衣服下擺,想緩解氣氛逗他,被他壓住了雙手緊緊抱在懷里,抱了一晚上。
兩人同床共枕了三夜,除了偶爾的親吻,什么都沒做。
平洲王和王妃不知道,只知道兩人同床了,一邊高興也許伍家能留后,一邊心疼蕭柳,心情萬般復雜,只好當做什么都不知道,吩咐了整個王府,這幾天不許任何人去打擾兩人。
伍正言要投軍報國是個人志向,蕭柳便一樣詢問了其他三個暗衛的意見,若是也有一樣志向的,她也放人。
三人之中,有一個表示想一起去。
“卑下和伍公子一起,為公主護衛伍公子。”
暗衛們沒有名字,到了蕭柳身邊后,蕭柳分別取名蕭竹、蕭松、蕭柏,戲稱三人是三棵靜默不言的樹。
這次想跟著去的是蕭松。
蕭柳說“去了戰場是報國,每一個前線的將士都值得我們尊重,你去了那就不是我的暗衛啦,不用為我保護誰,奮勇殺敵,保護好你自己,便足矣。”
蕭松不言,也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但確實跟著伍正言從軍去了。
蕭柳帶著兩個暗衛送走了他們兩人。
一去啟程的人很多,蕭柳只和伍正言在小院門前告別。
西北的桃花開得晚,謝得也晚,蕭柳小院門口正好有一棵桃花樹,是世子聽說她喜歡桃花,在她入住前移植過來的。
此時桃花已經到了花謝期,落櫻繽紛,伍正言站在樹下和她告別,不過說了一句話,肩頭就落了不少粉色的桃花瓣,沖緩了離別的傷感與凝重。
蕭柳很長時間都記得這個景象,記得他滿肩桃花瓣對她揮手告別轉身離去的場景。
伍正言走后,蕭柳在屋里待了近七天,閉關出門第一件事,便是帶著一疊手稿去找平洲王。
半個月后,被平洲王府控制了半年的使節團殘余人員終于踏上了回京的路途,同時給新帝帶去了一個口信。
五公主要長居懷東,不回京了,理由是不想回傷心地。
收到這個口信的官員覺得荒唐至極,堂堂公主豈能如此任性,滑天下之大稽。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平洲王府明顯幫著五公主,而這里是平洲王府的天下,這事情再荒唐也是新帝頭疼,他們能從懷東逃出生天便是大好事了,管不了許多。
使節團灰溜溜地離開懷東,狼狽往京城而去。
平洲王府前后腳在城外設立了一個軍械所,負責人是蕭柳。
閉關七天,蕭柳拿給平洲王的手稿不是別的,是對當今所有先進武器的最新改造圖。
在懷東這小半年,她閑著無事就看書,看的不是地理相關就是器械相關的書籍,平洲王府尚武,和軍隊相關的兵法、兵器譜尤其多,她長期看下來,基本看完了七七八八。
那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看,也沒什么明確的目的,因為內心原主的意志是不想要入世的,但她本人的潛意識可能始終無法徹底舍棄。
蕭柳拿出來的改造圖全都是基于現有的兵器譜進行適當的改造,讓它們或更加便攜、或更具有威力、或提高使用次數沒什么跨時代的發明,但在這個純粹靠冷兵器的時代里,也是里程碑式的改革。
所以,平洲王急匆匆打發了使節團,又立刻給蕭柳單獨開辟一個軍械所。
京城早已沒了關心蕭柳的人,她長居平洲王府,新帝第一反應是平洲王是不是背后有什么目的,但所有人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蕭柳一個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公主,平洲王留著有何用
各地藩王以新帝殘害手足不仁不義的名義紛紛造反,新帝每天面對這些就頭大如斗,琢磨了沒多久就將蕭柳拋在了腦后。如蕭柳所想,取消和親一個原因是當年新帝親姐妹的悲劇讓他厭惡和親,但根本原因卻不是這個,新帝單方面反悔和談,真正原因是怕平洲王府也一起造反,所以撕毀和魏國的條約,希望魏軍能拖住平洲王。
蕭柳一個弱女子,新帝完全沒放在眼里。
在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全天下除了平洲王府,的確無人理會蕭柳,取消和談后,蕭柳就徹底沒了姓名,被所有人忘記。
但未來十年的最新型兵器,卻全都出自她的手下。
伍正言離開三個月后,蕭柳收到了第一封來自邊關的家書,是跟著平洲王府的情報一起送來的。
信不長,還能看出他寫信時因時間緊張而導致的潦草,寥寥幾行字,敘述了他離開后趕路多久,入伍多久,經歷了幾次與魏軍的對戰,手臂肩上受了一點皮肉傷,已經處理妥當,如今一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