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白慵懶地靠在桌邊品著美酒,眼睛微瞇,眼神不知落在何方,屋里隱隱約約還能傳來樓下賭坊的喧鬧之聲。
酒壇中的酒少了將近一半時,房間門再次被推開,一個渾身黑衣的男子無聲無息進來,微微彎腰行禮“教主。”
江知白瞇著眼睛“嗯”了一聲,似乎還沉浸在美酒的余韻之中,不曾醒來。
男子放下手站在原地等他。
江知白直到飲盡了杯中酒,這才緩緩睜開眼睛,這個眼神與陸無衣相處時毫無相似之處,冰冷,看活人如死物;高傲,目光所及仿佛都是螻蟻。
“柳無心的事查到了嗎”
“他出了大理就直奔錦州,應該是有目的的,只不過犯了老毛病,遇到了美人蛇,最終遭了算計。”
“咔噠”一聲,江知白將酒杯放到桌上,聲音中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力道。
他似諷非諷“他直奔錦州有目的,我要你告訴我”
黑衣人微一低頭“錦州離大理遠他老毛病犯了吧”
江知白盯著他不說話。
黑衣人額頭微汗“柳無心愛采花,教主登位后下了八大禁令,他明里遵守教規暗中憋得慌,設法逃離大理去錦州,估計是想著一南一北天高皇帝遠,除了柳無心,郴州食人客,段瘋子都跑去錦州了。”
江知白蔥白的指尖一下一下敲著桌面“葛天,錦州有你什么相好,讓你說話這么遮遮掩掩還是堂堂通天閣,就如此無能了”
黑衣人葛天只好直言“是教主夫人”
話未完,一只酒杯急速飛來,葛天悶哼一聲,單膝跪地“是劉心月,跑去了錦州設立錦州誅魔教,并揚言匡扶誅魔教正統,還在我們教內到處挖人,她承諾,只要去了錦州誅魔教,所有人想做什么做什么。”
江知白“你對老教主挺有感情”
葛天緩緩站起身,依舊恭謹地低著頭“屬下只忠于教主,只是以為您破例出大理,是為了找她回來”
江知白呵了一聲,看不出他是肯定還是否認,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突然問“六橋山莊滅門那晚,誰在討伐隊伍里散播謠言”
葛天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明白他問的就是六橋山莊,這是他完全沒準備的,只好說“不曾注意,正道傾軋,狗咬狗,屬下沒怎么關注,下頭的人應該有收集消息,屬下派人去將檔案調來。”
江知白嗯了一聲“查到了回頭遞信過來。”
葛天頓時想到之前聽說教主和陸無衣在一起。
“教主想要讓陸家遺孤攪渾江湖正道的水這陸無衣功夫一般,屬下前幾日的得了一本陰陽經,能讓人內功速成,不如教主給那陸無衣”
江知白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陰陽經有什么弊端”
葛天“內功速成越快,未來內力增長越不能控制,終有一日經脈承受不住內力洪流,爆體而亡。爆體的速度不會很快,足夠陸無衣復仇武林。到那時,她是一流高手,平盡江湖正道狗,而她自己終會爆體而亡,屆時,教主便能一統江湖”
江知白呵呵笑起來,站起身,踱步到葛天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不錯啊,你想得真周詳。”
葛天臉上發白,汗水大顆大顆滴落,身子慢慢矮下去,最終重重雙膝跪地,仿佛肩頭被壓上了一座泰山,幾乎匍匐在地。
在外說一不二的通天閣閣主,此刻如同一個被手一握就能碾死的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