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資格和裴衍比,更別提爭什么,若是泗水王看到這一幕,大抵是要笑得直不起腰。
多可笑,他竟然妄想著有一天能取代裴衍的地位。
孤身向著府中走去,白玉京想,若是裴衍死了便好了,他這么大度,自然也不會跟一個死人爭些什么。
活人比不過死人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么。
這場病來勢洶洶,裴衍躺在床上,從未感覺到自己如此的無力。
房間中彌漫著濃重的藥味,熏得他昏昏沉沉。
病倒的這些天他總是夢到七年前的畫面,其中最多的是和長公主相處的點點滴滴,不過到最后就都只剩下了她哭著以一些幼稚話詛咒他的樣子。
那雙含淚的雙眸讓他日日不得安寧,無數次心臟絞痛從夢中驚醒,只是每每醒來后,他隨即又想到騎射比賽的那一日
她已經走出來放下了,而他卻越陷越深。
不知道是否由于休息不好,心中郁結,病癥愈發嚴重,看病的醫生也有些束手無策起來,只說了句“心病還須心藥醫啊。”
裴衍苦笑。
心藥能解他心病的心藥,怕是再也不會見他了。
房門被推開,傾瀉進些許日光,侍女捧著藥碗來到他跟前恭敬道“將軍,該用藥了。”
裴衍端起藥碗,皺眉片刻方才硬著頭皮緩緩飲下。
似乎除了她之外,沒有人知道他也是怕苦的。在旁人眼中他是戰功赫赫的大將軍,更是國家的頂梁柱之一。
他被美化成無所不能的形象,沒有人去想,他是一個會受傷,會懦弱會有私心的凡人。
藥苦得他發暈,就連院落外傳來讓他魂牽夢繞的聲音,也讓裴衍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公主殿下,將軍病得厲害,您還是別進去看了吧,若是染了病氣,皇上怪罪下來”
女子任性道“本宮想去便去,干你一小小副官何事,怎么你家將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存在,還是說以本宮的身份,沒資格去見他”
王升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只得眼睜睜看著這公主直直走到將軍房前。
房中的裴衍怔然,握著藥碗的手一松,瓷碗便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清脆的響聲讓他清醒過來,向侍女問道“去看看是誰來了。”
是他聽錯了么怎么會是她可之前明明
還未等侍女出去,如驕陽般的女子便推門而入“裴衍,聽說你病得不輕,本宮特意來看看你死了沒。”
王升瞪眼“殿下”到底是來看望病人的,還是想來把人活活氣死的。
裴衍咳嗽了兩聲,虛弱笑著想撐起身子坐著,卻被女子按回了床上。
“好好躺著,本宮沒心狠到讓病人行禮的地步。”
話罷,抬手在他額前摸了下,而后變戲法似的,一顆蜜餞被塞進了他的嘴中。
細嫩的觸感覺從唇上傳來,舌尖甜意蔓延開,裴衍有些手足無措地啞聲道“殿下”
常年在外帶兵打仗,又加上心中早有所屬,他其實是從未跟任何女子有過親密接觸的。
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他來不及反應。
“喏,路上順手買的蜜餞兒,賞你了,夠不夠甜”
王升看著躺在床上的男子迷茫又不加掩飾的戀慕眼神,頭痛萬分,只得使眼色將房中的下人趕出去。
若是傳出去,將軍的一世英名就全完了
長公主現在可是成了婚的,將軍怎么這么拎不清,跟一個有夫之婦攪合在一起,是準備給長公主當男寵嗎
待到人都出去后,王升掙扎道“殿下看也看過了,是否可以拉開點距離,免得過了病氣”
過了病氣方幼青聽到他說得這話,忍不住笑了笑“你是想說于禮不合吧,王副將。”
王升噎了噎“微臣”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女子挑釁般地望了他一眼,而后伸出手,一把捏住了他家將軍的臉。
“別跟我講這些有的沒的,本宮想如何便如何,你還能攔得住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