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淼“咕咚”一下將原本要說的話原封不動地吞了下去,聲音歡快地換成了另一句“你要過來找我嗎”
沈嘉喻隔著電話都能想象得到她的表情,眼角彎彎,眸子清清亮亮,他勾了勾唇角,眉眼跟著溫柔起來“嗯。”
只是溫淼想了想之后,自己又把后半句話加上了“等等,算了,你還是別過來了。”
沈嘉喻側了側身,偏頭從陽臺看向遠處隱在夜霧中的青山,微瞇了瞇眼“怎么”
“太晚了呀。”溫淼抱著手機小聲地說,“爺爺已經睡了吧”
已經快九點鐘了,老人家一般都休息得早,沈家老爺子也是點鐘就準備睡覺了,沈嘉喻在老宅那邊的時候,基本上都是跟老爺子同一個作息時間。
“你也快去睡吧。”溫淼又來催促他。
沈嘉喻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挑著尾音問她一句“不想見我嗎”
“當然想。”溫淼誠實地道。
“那就見。”他輕笑了下,隨手掐了指尖銜著的長煙,低啞的嗓音夾著微雜的電流過來,“寶貝兒,你只要負責想我就夠了,朝你走過去是我該做的事。”
酒店這邊離市區遠,但離沈家老宅所在的老城區并不算遠,如果不堵車的話,也就不到半小時的車程。
放下手機,溫淼立刻來了精神,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抬手摸了摸頭發,頭發已經干得差不多了,只余發尾還泛著兩分潮氣。
不想讓沈嘉喻等,溫淼簡單收拾了下,換好衣服,抓起口罩和帽子出了門。
等電梯的時候碰上了已經喝得暈乎乎的導演,導演被許游和副導一人一只胳膊的架著,即便已經喝成了這樣,看到溫淼之后,導演仍是眼睛一亮,大著舌頭跟自己的“搖錢樹”熱絡地打起了招呼來“溫、溫老師,這副打扮是要出門啊”
雖然已經從他嘴里聽了不下百次的“溫老師”,溫淼仍然不習慣,隨口應了一聲“是啊”之后,又不厭其煩地糾正起來“萬導,你可以直接喊我溫淼的。”
導演完全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樂呵呵地一點頭“好的,溫老師。”
溫淼“”
得,對牛彈琴。
經過一天的拍攝,導演早就把溫淼當成了自己的“搖錢樹”,此刻正好碰上“搖錢樹”,自然不肯輕易放棄,要聊上兩句的,轉身又跟回了電梯里,熱絡地套著近乎“溫老師下樓散步啊”
溫淼靠著電梯后面的安全扶手,歪頭看他,估計導演是真喝的不少,步子都有些虛浮,走起路來一步三晃,全靠許游和副導在兩邊攙著。
溫淼是打心底里佩服他,都成這樣了,還能非常敬業地惦念著自己的“搖錢樹”,希望把“搖錢樹”發展成節目組的一棵常綠的“常青藤”,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打工人的素養
心里惦記著沈嘉喻,溫淼有些心不在焉的,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導演說話,一邊用余光掃著電梯顯示屏上的跳動著的紅色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