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玄輕輕點了點頭。
他看向了一旁一直沉默著的覺醒者們。這些覺醒者渾身是傷,看起來,他們是在壓抑著某種陰沉的怒火,而這些怒火大半是沖著馬人去的。
司青玄看著馬人,有些厭倦地說道
“算了。我看你是染上了瘋病。就你這樣的,即使是重回馬戲團,也只會浪費我的時間而已。”
“人類的覺醒者們,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復仇的機會。”
“只要你們除掉這匹瘋馬,我就放你們離開這片密林。怎么樣這筆買賣合算吧”
這些覺醒者大多都是能獸化的覺醒者。在蜥蜴人眼中,勉勉強強也能視作潛在的密林子民。所以,這些覺醒者不適合用來做祭品,問題只在于是殺還是放。
如果他們執意擾亂祭祀儀式,那就該殺;但如果他們識相一些,要放過他們,也不是不行。
因此,蜥蜴人們對司青玄的決定沒有異議。
而覺醒者那頭似乎也出了點狀況
之前獸化成了犀牛的年輕覺醒者恢復了人形。他的名字叫陸奚。
和他三個隊友不同,陸奚的狀態十分消沉。或許是重傷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他的眼神都是暗淡無光的。
“小陸,你沒事吧”陸奚的副隊長問道。
他是陵陽市災異防治局第三編隊的副隊長,陳覺民,天賦為“化虎”。
從前第三編隊的隊長束青還活著的時候,陳覺民就作為副隊長輔助他處理各種事物。束青死后,也是他看顧隊伍里剩下的隊員,穩定人心,才使第三編隊沒有四分五裂。
陳覺民雖然嘴拙,但他的認真負責所有人公認的。他就像是道堅固的屏障,保護著他的隊員們。這次的行動很危險,他們因為馬人手中那根邪門的長矛吃了很多苦頭,是陳覺民自恃皮糙肉厚,抗下了許多攻擊,才勉強保住他們四個沒有受致命傷和另一支兄弟隊伍、崇寧市第三編隊全體殉職的情況相對比,他們僅僅是四人受傷、一人失蹤,這樣的結果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總之,除了已故的隊長束青之外,隊員們最信任的就是陳覺民。
但此刻,陸奚抬頭看向陳覺民,眼中卻沒有光。
“副隊長。”陸奚喃喃地說,“剛才,他們都想殺了我”
一想到陸奚險些死在人類手里,陳覺民就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心痛,以及某種無處宣泄的怒氣。但現在他也只能盡力安慰陸奚“沒有,大部分人還是沒有動的。只有一個沒帶腦子的蠢貨差點傷害你”
“我知道,動手的只有他一個。但是也沒有人站出來阻止他。”陸奚的嘴唇有些蒼白,說道,“那時候,我能感覺到,雖然一些人的眼神是不忍的,但他們的態度都是默許的”
“他們嘴上譴責那個最先動手的男人。但實際上,他只是干了很多人想干、卻顧忌著廉恥沒有去干的事。當時,馬人再把他們逼急一點,那就會有更多人的人站出來,要殺了我”
陳覺民咬了咬牙,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平時雖然照顧著隊員們,但卻很少和隊員們談心。放在以前,這都是束青最擅長的工作。
陳覺民默然,但他還是努力開口說些什么“那又如何呢至少他們沒有像那個男人一樣真的拿起長矛來傷害你。說明他們還是心存善念、有所顧忌的。”
“可我并不滿足于這些我們隨時準備著為民眾獻出性命,但他們根本不認識我們,只是將我們視為異類”陸奚掙扎著看向陳覺民的眼睛,執拗地說道。
陳覺民“”
“束青隊長曾經和我們說過。很多隊員直到死后,連被人稱作無名英雄的機會都沒有。”陸奚說道,“我原本以為,這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們做執行員,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親朋,不是為了做什么英雄。但我還是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走下去。”
陸奚恢復人形后,腦海里還是一遍遍播放著男人拿著長矛要殺死他的模樣,還有事后人們那矛盾而虛偽的嘴臉
當時的情形確實十分特殊這些僅存的人類幸存者在幻境里擔驚受怕了很久,然而災異防治局卻營救不力,再加上他們的天賦是獸化方向的,看起來與密林中的怪物十分相似,人們不僅懼怕怪物,也懼怕覺醒者,這時候忽然得到一個殺死重傷的覺醒者就能活命的機會,有多少人能不心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