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之前都將心神都放在朝政不穩上的官員,都有些忍不住分散心神去關注此事。好在不管是翰林院還是竇氏,經過了先前那一波都有了長足的準備,不至于跟先前那樣手忙腳亂。
再兩日,眾人矚目的皇帝遇襲案,判決總算是下來了。
特事特辦,尤其是牽扯到了皇帝陛下,不管是哪個部門的官員都不敢怠慢。陛下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剛醒來就頻頻過問進度,這無疑是想要個答案。而薛青在嚴苛準守了律法的同時,也確實是從他們的口中挖出來不少東西。
可這些都不能擺在明面上,多少因著他們的謹慎,沒有留下太多的證據。
沒有證據的東西,就不能擺在明面上說,可這對薛青來說,卻已經是足夠。曹劉的身份,意味著他的口供,有著十足的可信。而那些供述出自己罪行的世家官宦子弟,也在自己的口供上簽字畫押,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證據。
而結合貝可等人的口供和證詞,也能證明此事不僅是這些年輕子弟的聯手,更是和明春叛軍有關,兩相結合下,即便沒有足夠的物證,卻已經足夠定罪。
所有參與其中的犯人,全部都處以死刑。
不管是哪一方的人。
即便是曹劉,也是如此。
榮熙公主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直接就暈了過去。可再醒來的時候,即便她壓抑不住嚎啕大哭,卻也不得不稱贊陛下仁慈。
因為正始帝并沒有牽連這些犯人的家族。
當然,該敲打的敲打,該責罵的責罵,但最終被處以死刑的,只有關押在天牢里的人。
正始帝認可了這份判決,便也意味著三日后,這些人全部要送上斷頭臺。
本來犯了死罪的犯人是有著固定的時間處斬,但是看著陛下的意思,是要趕在年前將一切的事情處置完畢,所以這日期,也定在了小年。
一個看著喜慶,卻是充滿了肅殺之氣的日子。
莫驚春在那一日去了菜市場。
但凡是這樣的事情,仿佛不擺在最明面上來震懾,就不足以宣揚其中的危害。莫驚春站在人群中,聽著百姓的竊竊私語,看著曹劉被害怕地拖出去囚車,然后被壓在第一個位置上。
他聽到了榮熙公主的哭泣。
他看到了陳文秀偽裝后的身影。
他看到了一臉平靜跪了下去的林歡。
他看不到任何一個世家子弟出現在這里。
仿佛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極其普通的刑罰。
莫驚春駐足看了許久,等到人群都散去的時候,他才帶著墨痕不緊不慢地朝外走。陳文秀也沒走,她戴著面具,看不出來她的神情如何,但從微蹙的眉頭和焦躁的肢體中,多少看得出來她的情緒。
“女郎是在這里特特等我”
莫驚春請她上了馬車,墨痕和柳紅都跪坐在馬車門口的位置,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外面。
陳文秀遲疑地說道“林歡,真的被殺了”
莫驚春“林歡真的死了。”
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他心里也對陳文秀之所以出現在這里有了判斷,看來是為了林歡而來,“女郎與他,是怎么認識的”
陳文秀和莫驚春打交道的次數不多,但也知道,他說話很是坦誠,即便謹慎,卻也不會拐彎抹角,有什么說什么,這給她感覺更加信服。
她將自己之前和林歡的偶然相遇,還有自己的打算一一說了出來。
“我已經辭掉那些先生,打算再另外找先生了。”
莫驚春頷首,平靜地說道“女郎說得極是。”
陳文秀心里原本惴惴不安,但得了莫驚春這話,便笑了笑,“其實我之前也在猶豫,畢竟這些老師的水準都很不錯,但是對于女子書院來說,他們的態度卻不配合。如果強留下來,卻是浪費了孟懷姐姐的錢財。”
莫驚春“女郎做得很好,在其位謀其政,若是無心辦事,自然是要驅逐。”
陳文秀心里高興,但想起林歡的遭遇,便又低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