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是有跡可循的。
莫驚春一直擔憂記掛著陛下的傷情,可在朝政不穩,諸事不平的時候,他根本不可能在面上流露太多,只能深藏心底。然出事至今的壓力,又怎可能伴隨著陛下醒來就無聲無息地消逝
存在的東西,便難以抹除。
那陛下明知道強壓不得,卻還是用這樣雷霆手段的原因,又是為何呢
莫驚春垂下眼眸,不再看這屏風,轉身入了內屋。
假的東西,到底還是假的。
永遠都變不得真。
“你說什么”
大晚上的,本該是歇息的時候,可是袁鶴鳴還是睜著一對滿是黑眼圈的眼睛,站在一處狹窄的密道,手指不斷揉捏著額頭的位置,幾乎要戳爛了。
“人跑了,那就去查啊”
什么叫人跑了
目標長了腳,難道他們這群人就沒長腳嗎
袁鶴鳴自從開始栽在正始帝這坑里后,沒日沒夜都想著能爬出去,他一個疲懶的人,活生生熬成了勞模,這實在是可歌可泣。
“屬下懷疑,這兩人的身份還有蹊蹺。此番前來,是請您準許屬下帶人離京,去沿途追查他們來京的蹤跡。”
要在京城找到他們,確實不難。
袁鶴鳴所負責的這一套人手,本來就是靠這吃飯的。可要抓到人容易,要挖出來他們的情報,可就不是那么簡單。
袁鶴鳴摸了摸下巴,沒有著急應允,“你將情況說一說。”
那人欠身,也不在乎這狹窄的地方如此逼仄,“他們從入京后,每隔十來天半月,都會換一處地方。而且換的地方特別稀奇,從北到南,從東邊到西邊,毫無一個固定的地點。如此三個月后,才總算安穩下來。但今日,他們又匆忙換了落腳點。屬下原本以為,是有什么額外的變數惹了他們,結果仔細一查,今日唯一一樁可以算得意外的,便是他們撞見了莫尚書的馬車。”
聽到“莫尚書”這三個字,袁鶴鳴的態度變得嚴肅了些。
他斜睨了一眼這下屬。
當然也不排除這群兔崽子知道他們幾個的情誼,特意在這等著他。不過張千釗便罷了,莫驚春他們還沒有這個膽子編排和他有關的東西。
不如說,最開始之所以會盯上這對姐弟,就是因為西街的事情。
“去吧,行事隱蔽些,不要鬧出亂子。”袁鶴鳴咬著帶子,總算從懷里掏出了火折子,“然后,你們幾個,跟著我下去。”
袁鶴鳴一邊捂著鼻子咳嗽,一邊繼續往這石道的深處走。
三日后,沉寂了許久的竇氏藏書,又有了新的進展。
而這一回,找出來的藏書數量,居然有全部丟失的竇氏藏書的二分之一。
尋到這批新的竇氏藏書的人,卻是一個令誰都想不到的人。
袁鶴鳴。
莫驚春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便覺得陛下肯定要打著什么壞主意。
但最可憐的人,卻是張千釗。
京兆府非常愉悅地帶了人,將那好多車卷宗全部都運到了翰林院。這一批的數量遠比之前的還要多上不少,再加上之前云生集的事情,竇氏早早就派人過來,生怕再出現這樣的禍事。
張千釗在心里大罵袁鶴鳴這崽子坑人,面上卻還是得強笑顏歡地將東西送進去。
然后再與京兆府的人一一核對。
原本這核對的數量只是大概,約莫是多少車,多少東西,多少個箱子,再有估計的數量等等,總不會真的一一排查。但有了云生集在前,竇氏督促著京兆府的人認真觀察細究,花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才勉強在翰林院的幫忙下,將書目清點得差不多。
而皇天不負有心人,這里頭確實還有幾本可以媲美云生集的珍寶。
這消息一出,登時就引起了四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