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前那看來陛下今日還要再來東府。
劉昊神色不變,欠身說道“是。”
永壽宮內,太后正在檢查大皇子的功課。
即便這年味還未散去,可是大皇子還是異常認真地完成著鄭明春布置的功課。今日他來給太后請安的時候,正巧提起了此事,太后便笑著說道“哀家可有幾日沒看到你寫的文章了,還不快拿來給哀家瞧瞧”
大皇子靦腆地笑了笑,然后讓身旁的侍從去將功課取來。
永壽宮內燃著淡淡的清香,吸了一口便有些提神醒腦,正是安神香。太后并不喜歡那些佛香的味道,雖然有著小佛堂,但除了去小佛堂祭拜的時候,太后是不愛檀香味道的。
她覺得太過濃郁,也有些老氣。
太后認真看了看,笑著說道“不錯,大皇子的筆觸雖有些稚嫩,可是這文章卻是做得不錯。再過些時候,就要趕上哀家了。”
大皇子抿著嘴,“祖母,您才是活到老學到老,孫兒遠不及您也。”
太后爽朗地笑了笑,又問起了兩個侍讀的情況,還有他獨自在一宮內生活的感覺如何,絮絮叨叨的話聽起來雖然有些瑣碎,可是大皇子卻聽到很認真。
直到永壽宮外,有宮女進來通傳,說是陛下快到了的時候,才看到大皇子原本笑意濃濃的小臉猛地僵住,然后換做是一副蒼白的面孔。
大皇子時不時看著宮外,那坐立不安的小模樣,像是恨不得立刻彈起來。
仿佛如坐針氈。
太后嘆了口氣。
她原本是想要讓大皇子留下來,和正始帝見一面的。可是看著大皇子這個樣子,又覺得強留無用,只是徒增煩惱,索性擺了擺手,“你且先去偏殿歇息,不必在這里陪著哀家了。”
大皇子急匆匆地站起來,和太后行了禮后,就往殿外走去。
等到大皇子的身影在眼前消失時,太后才仿若自言自語地說道“大皇子總是這么害怕陛下,那怎么行呢”
秀林不敢接話。
在這宮里,不害怕陛下的人才是鳳毛麟角。
太后心里也清楚這是什么毛病,除了忍不住自己嘆息外,也說不出別的話了。雖說虎毒不食子,可皇帝怕是比不上老虎,對于同類只有排斥的感覺,毫無兼容的大度。
太后讓秀林將大皇子的東西收拾下去,正在吩咐的時候,就看到陛下入了宮。只見他穿著一身錦袍,非常簡單的服飾套在正始帝的身上,卻是異常瀟灑俊美,讓滿堂熠熠生輝,如果不是他的眼睛,嘴角都有著傷痕的話,那會更好。
太后的笑容剛剛勾起,在看到正始帝臉上的傷痕時,便忍不住沉下臉色,“皇帝,你這是怎么了這是被人所傷”
正始帝大咧咧地在太后的身旁坐下,換了幾個位置,都覺得不舒服,那長手長腳擺弄不開。結果那一雙黑眸看來看去,居然盯上了太后身旁的腳蹬,整個人矮了下去,舒展著身體,肩頭蹭著太后的膝蓋,活脫脫一只正在舒展腰身的貍奴。
可如果是貍奴的話,這可忒是大了點,將太后身旁的位置擠得滿滿當當的。
“昨日,我找這宮里內外的武師傅打了一場,結果他們都生怕我身上掉一塊肉似的,別說和我打,那是被我追著打吧孩兒覺得沒意思,便出宮去找了夫子。”正始帝隨口一扯,半真半假地說道。
他的舌頭破了皮,在說話時磨蹭到牙齒,都有些吃痛。
不過在覺察到那些若有若無的痛感時,正始帝的眼底涌現的,卻是令人驚駭的霸占和難以掩飾的詭異。只不過從太后的角度,正好看不到正始帝微妙的眼神,而正端著茶水進來的秀林,卻是直直對上了。
那駭然的情感,讓秀林心驚膽戰地低下頭,幾乎無聲地將茶水端了過來。
太后聽著正始帝的話,好笑又好氣地說道“你想要找你給你陪練,那找誰都行,為何偏生是莫驚春如果這宮內的武師傅不合適的話,那就換掉再找別的人,哀家記得京郊大營就有幾個身手不錯的”
她拍了拍正始帝的肩膀,那長而漂亮的指甲在帝王的耳邊起伏,垂下來的陰影,正好蓋住了正始帝耳根后的紅腫,那像是被人不留情吮吸出來的痕跡,“如皇帝這般頻繁去找莫驚春,那豈不是讓那坊間的謠傳如虎添翼”
正始帝嗤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去也不成,不去也不成,這些謠言怎么這么難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