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云秀看向她,露出個淺淺的微笑,“您沒有告訴我,鄭家過來的消息。”她看起來比前些時日的狀態好了些,但態度也更謙卑。
她和這書院里的其他夫子合不來,先是他們的性別各有不同,再一個,是他們覺察出鄭云秀身份的不同。即便他們不知道這柔美倨傲的女子究竟是誰,但也會下意識遠離。但奇怪的是,那些女學生,卻是和鄭云秀相處得不錯,不然,陳文秀是不會讓她繼續教習下去的。
鄭云秀能傳授給這些女學生的,不同于那些先生,更是身為女子為人處世上的事情。即便這和女子書院的開端有些不同,但陳文秀并不覺得這不合適。
這本就是她們需要面對的艱難,有人提早為她們點出來,再加以克化,提出解決的辦法,這難道不是好事嗎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不是誰都能被手把手教著為人處世的道理。而鄭云秀在讀書一事上,也有著自己的見解和造詣,偶爾還能指點那些學生。
陳文秀笑嘻嘻地說道“他們來找的,是鄭家的鄭云秀,可我們書院,只得一個叫鄭先生的夫子,卻是沒有什么鄭云秀的。”
鄭云秀微怔,福身行了一禮,略帶哽咽地說道“多謝院長。”
“荒謬”
鄭天河將手邊的棋盤掀開,不怒自威的臉上,也流露出暴怒的神色。他惡狠狠地盯著跪在底下的奴仆,“偌大個鄭家,都看不好一個女子,爾等怎有臉面,還來同我說什么,不在她若是不在女子書院,那她那幾日,見天往那里跑,是在作甚”
那跪著的人哆嗦了起來,囁嚅地說道“院長,那女院長,說院中沒有這樣的人。主子之前提過,那地頭不可胡來,所以我等不敢強行進去搜。”
畢竟那可是孟懷王妃離開前留下來的東西,而且后來,又不知道通過什么方式,和焦氏搭上了線,自然不能肆意胡來。
鄭天河鐵青著臉,說道“她必定是在女子書院,那區區院長,居然會包庇她”他如鷹般的眼神露出兇戾的神情,“看來,我的好女兒,怕是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合盤說了出去。”
鄭家發現鄭云秀失蹤,也沒兩天的事情。
她的貼身侍女,是到了晚上,才發覺那所謂在屋內休息,其實只是打了個幌子,屋內壓根就沒有人。鄭云秀除了帶走幾根朱釵首飾外,什么都沒有帶,就悄無聲息地從鄭家消失了。
鄭天河當即就派人往四處去,而后又在第二日想起了女子書院,著人去調查。
女子書院
鄭天河的臉皮抽搐了一下,冷硬著臉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孟懷王妃在,也便罷了,如今人不在京城,這底下的阿貓阿狗,也敢跳到鄭家面前造次,是覺得我鄭家落難了,就誰都可以踩一腳不成”他低頭看著那人,陰冷的聲音讓人忍不住發顫。
“去,院長不愿意說,那底下的人,總該需要外出采買吧”
他幽幽地說道,意有所指。
正始帝今兒的心情甚好,就算是有幾個言官上奏,言辭激烈,語氣奚落,但帝王半點都沒往心里去,還同劉昊笑話,“如果這些人的文筆,當初便是這樣劍走偏鋒的話,那指不定考官還會判他們個下下等。”
劉昊“科考前,考生肯定會提前收集過當年考官的喜好,是不敢隨意胡來的。”在科舉考試中,敢于文筆激烈,言辭偏激的人,還是少數。大多數的考官,還是更加喜歡那些喜歡中庸之道的考生。
正始帝將折子丟到一旁,那態度有些嫌棄,只覺得忒是浪費筆墨。
劉昊中間出去給陛下換過茶水,然后俯身說道,“陛下,太后已經和成虞君提過收養的事情,成女郎欣喜得落淚,已是應了。”
正始帝漫不經心地說道“成虞君是個聰明人,不管她之前的想法是什么,但誰敢拒絕呢”而成虞君究竟喜不喜歡,在不在意,正始帝并不在乎。
只要太后高興便成。
劉昊滿臉堆笑地說道“太后這樣仁慈心腸,有誰會拒絕呢”
正始帝嗤笑,“那可說不準,不過這些都是后話。宮里頭新進來的這些人,倒是有意思。三天兩頭地出事,是覺得寡人是太閑了嗎”他的手指彈了彈手上的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