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現在也亦是如此。
他遲疑沉默的一瞬,對來客而言,卻意味著肯定。
公冶啟的臉上浮現陰鷙殘暴的神色,狠戾地說道“妄想”他猛地將莫驚春拖進屋內,果不然在交疊的瞬間,那醺然欲醉的淡香伴隨著恐懼的味道翻滾濃郁,本會安撫其情緒的氣息卻在暴戾驟漲的時刻刺激著跳動的惡意。
如狼,如虎,如獸,睜著一雙猩紅的眼。
“寡人活著一日,你便休想出京”
莫驚春被公冶啟暴起的脾氣嚇得愣在當下,旋即反應過來陛下這瘋性上來了。他臉色微白,主動去碰公冶啟緊攥住的手指,“陛下,臣是京官,便是想出去也是極難。”
公冶啟臉色扭曲,偏執地說道“若你真想走,京官會是你的阻礙”
莫驚春微頓。
公冶啟臉上古怪的笑容越來越大,“是了,這不是你的阻礙。你的阻礙,是莫家,是血緣。”
莫驚春面上血色盡退,只見顯蒼白。
公冶啟低下頭來,幽冷地說道,“這血緣,這親人,究竟是多么重要,才比得過家人”
以至于太后寧愿為了張家,都要與他相抗,宛如他才是外人
莫驚春從陛下的質問中聽出苗頭,登時想到最近太后與皇帝的爭吵,難不成這一次的災禍起自張家
張家可當真是個禍根
“陛下,在您看來,親人與家人,難道有所不同”
莫驚春小心翼翼地問道。
公冶啟揚眉,眉間的戾氣不散,“怎可相提并論”
莫驚春“”
“您不是還有小皇子嗎”這語氣更加怯弱,生怕觸動陛下的雷區,“他可算是家人”
公冶啟厭惡之色更濃,棄之如履,“早該讓他胎死腹中。”
暴戾愈發鮮明,宛如撲之欲出的殺氣,讓輕手輕腳關門的劉昊面色蒼白,立刻趕走了所有院內的人,若是陛下真的發瘋
至少能多活幾個。
屋內,莫驚春想暈過去。
在陛下的意識里,唯獨家人才是獨一無二。
小皇子都不會是家人,太子妃那幾個更不用說,那唯有先帝與太后了,張家更是絕無可能沾染一分一毫。
從前這道印記是先帝與太后,而今先帝去世,太后背離這瞬息萬變間,他突然窺見當初先帝究竟是用什么辦法將太子的情緒牢牢穩住。
是拳拳愛子之意,是無盡的耐心,與獨一無二的珍愛。
是絕不會背棄的安撫
而如今太后居然為了張家與他抗衡,于公冶啟而言,無異于動搖了根深蒂固的印記。
莫驚春大驚,真正意識到這其中的危險
瘋獸出閘,豈非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