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未說完,緊閉的殿門就已經打開,宮人魚貫而入,手里捧著各色各樣的物什,莫驚春驚訝地停留在那里,就見不到一瞬,劉昊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笑著為他添上一件厚厚的大氅,幾乎將莫驚春埋在了這厚實的皮毛里。
莫驚春還在跟劉昊較勁,想要自己穿戴。
劉昊的動作卻是快,他壓根就沒給莫驚春留下余地,三兩下穿戴整齊,又塞給了莫驚春一個暖手爐。
很暖。
暖到莫驚春就這么被公冶啟牽出去的時候,身子也還是暖的。
公冶啟帶著莫驚春上了御駕,“寡人曾想過,不如帶夫子去那外頭的第一樓,那才是可以坐看京城之地。”
莫驚春且嘆且笑,搖頭說道“陛下,今天這雪,若是還要再去那高樓,怕不是得冷得發抖。”
那第一樓上的景色美則美矣,卻頗是高處不勝寒。
公冶啟斜睨他一眼,“得了,夫子總是愛與寡人唱反調。”他這模樣看著是帶著怨,但實則眼底已經透著笑。
莫驚春心里松了口氣,也忍不住彎了彎眉眼。
公冶啟好歹是笑了。
窗外雪景撲朔,混著那張揚鋪滿的燈火,將整個肅穆的皇城照耀得通徹。
御駕走過的地方,無不是璀璨光華,絢爛異常。仿佛在幽暗深沉的宮內,竟然亮起了一道流動的色彩。
而他們,正踩在這如流星光彩般的宮道上。
當真肆無忌憚。
便是莫驚春有所覺,也不由得呼吸一窒。
緊握成拳的手指被公冶啟一根根掰開,再堅定地擠進那狹窄之地。
十指交握在一處,莫驚春堵在喉嚨的話,便也說不出來。
這詭譎幽暗的夜色內,除了在宮道行走的隊伍,卻又有誰敢窺伺一眼
西邊的宮內,有一片湖。
莫驚春從未來過。
當他被公冶啟牽著下了馬車,望著眼前所見之景,眼底唯獨震撼。
銀裝素裹的天地間,一艘流光溢彩的大船被凍結在廣闊的湖面中,死寂發白的月光穿透幽暗的夜色貫落在結冰的湖面上,伴隨著流動的燈彩,一起將這結冰底下各種詭譎神奇的紋路照耀得通透分明。
莫驚春仿佛一瞬間走進詭魅怪奇的世間。
世有詭奇如此,乃是人力而為,卻仿若降有神跡,震駭得人無法移開注目。
公冶啟緊緊握著莫驚春的手,帶著他踏足冰層。
莫驚春這才覺出他們方才更換的靴子另有所圖,可以方便他們一步步走在冰層上,無盡璀璨的光彩落在他們身上,也倒映出冰下的瑰麗奇跡。
直到他們上了船。
大船只有兩層,最頂上那層卻不知是用琉璃還是別的物什做足了裝飾,將四面都顯得通透,目光所及之處,全是如此絢爛透明。
公冶啟牽著莫驚春在二層坐下,那里正是暖和異常,將莫驚春通身的寒意一概拂去。帝王親自為莫驚春解下大氅,伸手摸了摸莫驚春的后背心,笑著說道“還是暖的。”
莫驚春“陛下費心了。”
光是剛才那一瞬走來的震撼,就足夠將莫驚春拉入這瑰麗的畫卷中,直到眼下,心神仍然是震動。
公冶啟“夫子喜歡便好。”
他像是后知后覺地拍了拍手,驀地出現好些個人。他們的出現就跟他們的人一般詭譎莫名,幾乎都是藏在暗影里。
公冶啟笑著說道“這十個人是一直跟著夫子的暗衛,如今他們都是夫子的。”
莫驚春挑眉,猛地看向公冶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