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倚靠在椅背上,露出一副沉思的模樣。
陛下是不是
莫驚春一時間說不清楚,那種古怪的感覺只能存在心里。
好歹莫驚春這一回入宮,不是白做工。
半下午的時候,莫驚春便得知大皇子出發了,隨行的兵馬有八百人,并一個禮部侍郎還有宗正寺右少卿跟隨。
右少卿茫然無措地被帶走。
莫驚春抿了抿嘴,卻是有些好笑。
大皇子前往焦氏本家祭拜外祖父,這是明面上的理由。
當然這也是實際上的理由。
然陛下借著這一次,也是想看看各方的反應。
正如同莫驚春猜想的那般,對于陛下的這個決斷,朝臣心里都有猜忌。
尤其是這一回大皇子帶著的兵馬實在是多,這數量可不像是普普通通的護衛。
難道陛下是想借這一回做什么嗎
當然外面的焦頭爛額,眼下林氏是半點都顧不上。
薛青實在太瘋了。
林氏最近被他緊咬著不放,從前和清河王的爛事幾乎被翻了出來,就連他們之間的禮物往來都成了錯事,再加上從前兩家曾經有過想要結締姻緣的緣故,薛青甚至還派人去了林氏本家,這樣的做法激起了世家的厭惡,不多時,便有不少抗議薛青手段粗暴的奏折。
然正始帝對于這些都是壓下不管的,任由薛青去做。
再兩日,林氏有一族人被當街帶走,正是林御史的次子林長興。
而指認他的人,是剛剛蘇醒的墨痕。
墨痕醒了。
這實在是一個奇跡,在他睡過兩日這個危險期后,到了第五日,其實家里人已經沒有多大希望了,倒是他的未婚妻許鳳一直進進出出地伺候他,每日給他翻身擦洗,偶爾坐在他的身邊說話。
說著他,說著家里的事情,再說說父母。
其實也都是隨便瞎聊,但是許鳳的聲音始終是在的。
直到這日,躺在家里床上的墨痕突然動了動手指頭。
這敏銳的動作最開始并沒有被許鳳發現,她只是低頭坐著女紅,時不時還在說一些低低的話。
有時候,就頓一頓,再是止不住的啜泣。
卻也是低低的,不明顯。
“許鳳。”
這聲音低得幾乎聽不到,可是許鳳手里捏著的針就直接扎到左手手指頭里去,疼得血立刻就透出來。可是許鳳卻是半點都沒有留意到手指頭的傷痕,而是整個人驚慌失措地站起來撲到床邊,兩手緊攥著墨痕的胳膊,看著他總算睜開來的眼。
小姑娘嚎啕大哭。
再是明朗,再是堅強,不過是遇事的故作堅定,只是一昧帶著堅持。
卻也是這堅持,讓墨痕真的醒了過來。
后來墨痕說,他沒醒的時候,其實一直都能聽到來來往往的聲音,許鳳說的話,他自然也是聽得到的。
只是那一日,許鳳說著說著,突然就沒聲了。
一直醒不來的墨痕一個焦急,再一聽一聲細微的啜泣,心口驀然一疼,猛地一下就睜開了眼。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