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將火堆都澆滅,然后又用東西蓋住這里的痕跡,這才拉著公冶啟起身。
今日這一回倒也是沒白來,好歹是摸到了正始帝的癥結在哪里。
雖然莫驚春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可是有了思路,總好過之前沒思路那般無頭蒼蠅亂撞。他看向墨痕和衛壹的方向,卻看到原本應該在樹下的兩人卻不見蹤影。
莫驚春臉色微變,看向好姑娘。
只見她已經不再低頭吃著那些寥寥無幾的草根,反而是機敏地四處查看,那長長的眼睫毛閃動了幾下,大尾巴甩動起來,馬蹄子不太安分地刨著地面,挖出來兩個小坑。
莫驚春心下懊惱,他今日出來,早知就要帶上兵器。
卻看到遠處,墨痕和衛壹小跑著歸來,兩人的臉上都透著不同程度的凝重。他們的聲音壓得極低,走路的時候也生怕踩到地上的枯枝爛葉,一看就是異常謹慎。
墨痕竄過來,小聲說道“陛下,郎君,我等剛剛在高處往下望,那溪流底下,卻是來了一伙人。”
這溪流已是半結不結冰面的模樣,只是這兩日溫度高了起來,便又開始緩緩流動。莫驚春他們停留的地方是在上流,那些水流的痕跡當然是沖到下流去。那群人聚集在下流倒沒什么所謂,可他們要往外走,卻是必須往下流去的。
那些人恰恰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莫驚春壓低了聲音,“你確定那些人是意外闖入,而不是追著我們的痕跡過來”
后至的衛壹皺眉說道“不確定,但是他們停下來大吃大喝,看起來不像是在追蹤的模樣。”他抬眸看了眼莫驚春,復看了眼正始帝,小心翼翼地說,“小的倒是覺得,他們那模樣,有點像是盜賊。”
至少不是什么正派人物。
莫驚春驀然想起,在此之前,袁鶴鳴曾經說過,最近的譚慶山不算太平,讓他外出的時候要小心行事。
“如果這伙是之前袁鶴鳴說的賊人,那倒是有些倒霉。”
莫驚春這話卻是沒錯,他們幾人身上,除了陛下都沒攜帶武器,便是有,也都在馬車里,也有兩個暗衛跟了過來,只是這些暗衛身上,能帶著的也不過小巧的兵器,也算不得大用。
正始帝“人數有多少”
衛壹蹙眉,“約莫幾十,眼下他們正分散出幾人來狩獵。”
這才是他們擔憂的點。
若是那些人沖撞進來,那可就麻煩了。
莫驚春聽著衛壹的描述微蹙眉頭,但在看向陛下時,卻感覺到了某種奇怪的詭異。正始帝的臉上看不出焦躁,甚至還透著淡淡的愉悅,他背著手說道“如果只有幾人,那這些倒是可以慢慢解決掉。”
莫驚春聽得出來陛下的意思。
他們要離開,就只能往下流突破。
可這些人堵在下流,一時間也看不出他們的意圖,但從墨痕和衛壹的描述中,倒是可以聽得出來,大抵都是些殺人如麻的貨色。能被袁鶴鳴提點一二的賊人,怕不是危險至極。如果在山中猝不及防撞見
那是絕對避免不了的。
正始帝想要逐漸分化他們,一點點侵蝕,這好過直接與他們所有人對上。
這本該是個極好的建議。
莫驚春突兀地說道“陛下,您這次出宮是為何而來”
正始帝微訝,俊美的面容在看著莫驚春時,露出漂亮明艷的面容,“當然是為你而來。”他背著手站在稀薄的日光下,讓得陛下的模樣愈發美麗,輕易移不開視線,尤其是那雙如墨的眸子,仿若浸滿了無數情愫。
可莫驚春的心卻忍不住下沉。
陛下如此模樣,到底讓莫驚春勘透了這其中微妙的荒謬。
正始帝此番出宮,為何要帶上大皇子呢而他孤身前來,就連劉昊和侍從也沒帶而他們因著好姑娘的異樣沖入山林時,也再沒看到其他人的蹤影,唯獨墨痕和衛壹追了上來如果墨痕衛壹不是莫驚春的人的話,他都要懷疑連他們兩人也都是陛下的謀算。
即便眼下他還未捉到痕跡,心里卻是清晰地意識到這其中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