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柳并舟露出淡淡的笑容“我昨夜已經向公主以紙鶴傳訊,她應該已經讓人備下了足夠的烈酒,發放至百姓手中。”
姚守寧心下一松。
初時姚家人聽到毒蚊的時候還有些害怕,但此時見柳并舟神色平靜,顯然早有對策,心中不由一松。
曹嬤嬤也有些歡喜的道
“我們家也買了些烈酒。”當時是柳氏有憂患意識,擔憂這場雨久下不停,怕物資漲價,便使曹嬤嬤各種東西都囤了不少,沒想到誤打誤撞,正好派上用場了。
“就是怕不夠。”說完,曹嬤嬤又道
“不如我跟鄭士再去買些,以備不時之需。”
柳并舟沒有說話,柳氏猶豫一下,搖了搖頭
“家里的酒備得不少,我先前點了一下,有五大甕呢。”那些甕壇每個有半人高,應該能支撐一段時間。
“如今水漲得厲害,老爺也沒回來,我心中有些慌,今日大家還是不要出門,免得出事。”
曹嬤嬤知道她擔憂自己,便點了點頭。
姚守寧見柳氏愁眉緊鎖,便繞到她身邊,挽了她胳膊小聲的道
“娘,不要擔心,我爹有驚無險,沒事的。”
姚翝無事這樣的話柳氏今日也不是第一次聽說,但聽到女兒這樣安慰自己時,她仍是心中一松,卻故意問她
“你怎么知道”
“我做夢夢到的。”姚守寧老實回答。
柳氏卻覺得她這話實在孩子氣,但也知道她這樣說,純粹是想安慰自己罷了。
“真是個孩子。”她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女兒頭。
姚守寧就認真的重復了一次
“我說的是真的”
如此一來,大家都被她逗笑,倒將洪災帶來的愁悶都沖散了許多。
此時皇宮之內,神啟帝穿了明黃薄綢衣,正躺在床榻之上。
宮里燒了地龍,暖洋洋的,縱使外頭雨大風大,寒冷刺骨,但殿內卻溫暖如春,似是將外間的寒苦盡數隔絕了。
已經年近四旬的顧后正端坐在床榻一側,端了一碗才熬好的湯藥,正低頭輕輕的吹著。
她長相明麗,氣度雍容,縱使已經不算年輕,但保養極佳,膚質細膩如雪,看上去仍是美艷不可方物。
可惜的是神啟帝一心只想修道成仙,并不重女色。
顧后出身顧氏,年輕時入宮,并不是十分得寵,直到后來因憤不顧身在長公主手下救過皇帝一次,才得到皇帝看重,入主中宮。
她三十出頭才身懷有孕,膝下只有一個獨子朱敬存,視如眼珠。
此時她一面吹拂著藥,一面則是以眼角余光在打量著皇帝的面容。
神啟帝的臉色有些難看。
昨日朱姮蕊入宮之后,鬧了一場,打了神啟帝召進宮的皇親國戚,綁了簡王,無異于挑釁了皇帝的權威,更別提后面闖入寢宮,逼他拿出玉印蓋章。
皇帝的心眼并不比針大,再加上他與朱姮蕊恩怨多年,經此一事之后,新仇舊恨涌上來,他必定怨恨非常。
顧后的思緒微微出神,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她的父親知她在宮中為難,也明白神啟帝性情喜怒無常,因此行事小心,從不敢張揚。
雖說明面上是國丈,但因為四皇子朱敬存的緣故,又盡量避免與長公主夫婦結怨,這些年來如同生存在夾縫之間,外表看似風光,實則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錯。
昨日朱姮蕊上門尋他,說是洪災將至,請他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