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洪災之事,柳并舟一語成讖,使得他再提起之后的毒蚊,柳氏便格外的緊張。
“讓人抬酒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不要將缸打破了”柳氏說到這里,終于掩飾不住內心的恐慌,轉頭喊道
“爹”
柳并舟正坐著品茶。
他所坐的地方已經被收拾了出來,水跡被擦得一干二凈,露出下方被洪流清洗過的青磚。
桌子的中間被挖空,擺了一個碳盆,里面是燒得通紅的碳,散發著陣陣熱氣,柳并舟拿了卷書,坐在桌邊看。
柳氏喚他的時候,姚守寧已經偷偷盯著外祖父看了好一會兒,見他手里的那卷書許久沒翻,像是在發呆。
外祖父有心事。
這個念頭涌入心中,柳氏見父親久久不應,又聲音加重喚了一聲
“爹”
“啊”這下柳并舟聽到了,他下意識的擱下手里的書,站起了身來
“人已經到了嗎”
“有人要來嗎”姚守寧問了一聲,柳并舟下意識的想要搖頭,但最終他嘆了一聲
“該來的,躲也躲不掉。”
姚守寧聽到外祖父這話,覺得有些奇怪,正想再問時,卻聽柳氏說道
“爹,我心里不安,孩子他爹昨晚一夜沒有回來”
“我說了,他不會有事。”柳并舟聽到只是這事,不由搖了搖頭
“最遲傍晚,他就”
話沒說完,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外面喊
“老太爺,老太爺,宮里來人了”
喊話的是守門的良才。
柳氏將心里的忐忑壓了下來,一面站起身,皺眉往外看。
屋中眾人站起了身來。
因洪災的影響,姚家人幾乎聚到了一處,此時聽到宮里有人來,眾人神情難免有些緊張。
“外祖父,這就是您說的,躲不掉的客人”姚守寧靠到柳并舟身側,小聲的問了他一句。
她的感應力敏銳,從先前柳并舟的表現,察覺到他的心緒不平,再聯想到他說的話,猜測柳并舟是不是因為宮中來人而感到悶悶不快。
“只算是其一吧。”柳并舟笑呵呵的應了一句。
姚守寧覺得心中更怪了。
從這一句話,她聽得出來外祖父并沒有將宮里來的人放在心上,可他明顯有些走神,似是為了什么事而坐立不安。
既然不是因為宮中來客而影響心情,那又是為了什么呢
“走,我們出去看看。”
柳氏聽出父親話中意思,似是并沒有要將這些宮里來客迎入家中的打算。
她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站起了身來。
柳并舟交待
“事了之后,你記得將火把準備好,浸好烈酒。”
柳氏聞言,心中一跳,卻是重重應了一聲。
一家人出了內院,便見外頭正門大開,外間浩浩蕩蕩站了十來匹馬,將一條巷道幾乎堵塞滿。
馬上坐著良才所說的宮中來客,為首的一人頭戴烏紗冠,身披黑色大氅,年約六旬,面色粉白,正是當今鎮魔司首領馮振。
而姚守寧打過數次交道的副首領程輔云則是騎馬跟在身后,見到姚家人后,遠遠的與姚守寧目光相對,咧嘴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來。
“柳先生”
馮振一見柳并舟出現,便喊了一聲,斗蓬之下動了動,接著一只手腕翻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