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七月盛夏午時,先前還晴空萬里,轉瞬之間狂風吹來大片云層將太陽擋住,天空剎時陰了下去。
黑云傾刻間壓頂,伴隨而來的是電閃雷鳴聲。
「轟呼」風席卷而來,貼著屋頂刮過,瓦片被狂風掀動,發出「喀喀」響聲。
院里種下的小樹壓彎了樹冠,幾欲被吹折。
一些晾曬的東西被高高掀起,接著「哐鐺」落地。
有人驚慌失措的喊
「是不是妖邪又來了」
「天將亂,妖孽起。」柳并舟長嘆了一聲,說話的同時,天邊烏云堆疊,「嘩啦」的水流聲在姚守寧耳側響起。
「外祖父,「河神」。」她聲音有些干澀,喊了一聲。
就在這時,她雙眼一眨,這些日子以來空山先生教導的知識浮現在她心頭。
她心中一動,面前視野隨心而變遮攔住她雙目的房舍、街道逐漸消失,她的目光直看向了城西南方向的白陵江。
此時的白陵江再度泛起漣漪,江面上黑氣翻騰,江水被映照成黑色,透出一種詭異的危機。
江心之中有數道漩渦旋轉,似是江底有暗流生起。
初時這些漩渦還不大,但須臾之間這些水中的小漩渦便仿佛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強行吞并。
江底如同出現了一個漏洞,以先前小漩渦包圍的中心處的水流突然下沉,逐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漩渦之中黑氣冉冉升起,隱可見黑繭雛形。
「河神」就在繭中姚守寧心中這樣想著,那繭中散發出強烈的怨氣,直接沖擊她的視野,污染她的神魂。
此時的姚家之中,姚婉寧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妹妹的不對勁兒。
她的眼中出現了數道細微的紅血絲,眨眼之間,這些血絲由紅變黑,姚守寧眼瞳中的黑色疾速增漲,彌漫她的整個眼眶。
「守寧不對勁兒」姚婉寧尖叫了一聲。
柳并舟回過神來,出手如閃電,右手食指與中指相并,點中了姚守寧的額心
「靜心凝神妖邪退」
他疾喝聲中,才氣迸發,化為金芒沒入姚守寧額心之內。
但這絲金芒一入姚守寧的額心,便如溪流匯入大海,掀不起半分漣漪。
柳并舟心中一急,再運儒力,就在這時,姚婉寧也焦急異常,捏了帕子替姚守寧擦額頭的汗。
說來也怪,那原本倔強至極的黑霧在她手掌碰到姚守寧臉頰的剎那,如被針扎一縮,下意識的一縮、一退。
柳并舟的力量再度輸入時,姚守寧眼里的黑氣受到壓制,迅速退開,那布滿眼球的黑絲色澤消退,半晌恢復清明。
姚守寧如大夢初醒,「噔噔」后退,臉上露出余悸。
危機解除,眾人俱都松了一大口氣。
「外祖父」先前發生的情況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但她已經意識到自己中了招。
在「看」到白陵江出現了漩渦,漩渦內出現了黑繭,那繭還未露出冰山一角,她受黑氣所沖,失去了意識。
若非柳并舟及時出手,她可能會受到邪氣的玷污,徹底失去意識,淪為行尸走肉,如「河神」一般,行事憑本能控制。
「你這孩子」
柳并舟以往對她和顏悅色,此時卻忍不住板起了臉,教訓道
「跟著空山先生學了一段時間,以為學有所成,行事便越發激進。」
想起先前的事,柳并舟又是后怕又是有些生氣
「那些怨氣不知積攢了多少年,是受天下數十萬含冤枉死
者、千千萬萬受苦受難的生靈的不滿匯聚而成,此時被城中斬首者的怨氣激活,厲害非凡。」他臉都白了,道
「辯機一族血脈雖說特殊,但你畢竟年少,學又沒學多少年,怎么敢這樣去直視一旦你的意識受到了污染,到時空山先生趕來恐怕都難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