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侍從既然稟告到眼前來了,就必定有特殊之處。
“謁言如何”
寧殷沒有回頭,聲音也是慵懶無害的。
內侍道“只有一句事事皆如愿,歲歲常安寧。”
寧殷不動聲色,捻著手中的草桿道“拿過來瞧瞧。”
內侍便將那帖子和祈愿燈一并送來。
帖子上的字跡清秀漂亮,眼熟得很,且筆鋒枯白,顯然所用之筆韌勁大不吸墨,并非用羊毫或狼毫寫成。
寧殷倒是辨得這筆,畢竟每一絲一毫,都是他從剪下的頭發中一根根挑出來的。
他垂眸嗤笑,合攏帖子丟到一旁。
啪地一聲,嚇得那內侍縮縮脖子,退下了。
那盞沒被展開的祈愿燈躺在案幾上,看上去有幾分諷刺,提醒著往事種種。
寧殷站了會兒,終是沒心情逗鳥了,走過去將祈愿燈也拿了起來。
燈紙上畫了插圖,是一個總角孩童抱著頭藏在花樹下,神情小心,似是在與玩伴捉迷藏。
旁邊寫著兩句抱首蕉北聞南語,僻處無人花下藏。
琢磨著這兩句,寧殷瞇了瞇眼。
就這
七皇子殿下頗為不滿,大費周折就為了提醒他這事
少說也得寫上洋洋灑灑千字的罪己書,他才可勉強考慮一下,將來要不要溫柔些待她。
畢竟他這人一向睚眥必報,記仇得很。
他取來燭盞,將祈愿燈點燃,火光映得他的黑眸明滅不定。
燈籠脫手,緩緩自檐下升起。一陣疾風吹來,那盞燈掙扎了片刻,終是被風吹得燒破了窟窿,頃刻間化作黑灰墜落,連竹骨都不曾剩下。
“好風。”
寧殷贊嘆,眼底蘊著優雅的瘋狂。
等不及了。
他要借這場風,送太子一份大禮。
紅珠的出現,讓虞家父子看清了許多事,不得不重新審視與薛家的關系。
連著好幾天,虞淵與長子長女在書房一談就是大半夜。
“若薛家真的兩面三刀,歲歲嫁過去便成了人質,不行”說話的是虞辛夷。
虞煥臣面色凝重“皇上賜婚,沒你想的那般簡單。”
虞辛夷急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如何”
還未商議出對策,卻見青霄快步而來,叩門道“少將軍,宮中急報”
宮中急報,東宮出事了。
寅時走水燒了庫房,并因西北風的緣故,大有往皇宮蔓延的趨勢。
皇帝命虞煥臣與崔暗領禁軍合力救火,卻不料這一救,便救出了了不得的東西
太子庫房里藏著良弓和鎧甲,還有一套明晃晃的龍袍冕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