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剛要開口,忽見葉萌從袖中摸出半塊螺子黛,對著樹影端坐的姿態竟比戲臺上的大家閨秀還要端方。更詭異的是,她耳后那片本應被碎發遮住的朱砂痣,此刻在陽光照耀下竟隱隱透出龍鱗狀的紋路——那是原主靈魂離體時,怨氣與她自身能量相激的印記。
前院花廳飄來胭脂香時,葉萌正端著青瓷食盒跨過門檻。十八道描金屏風后,七八個衣著華麗的婦人正圍坐著斗茶,婆婆王氏斜倚在紫檀雕花椅上,腕間翡翠鐲在茶煙中泛著冷光。
“來了?”王氏眼皮未抬,茶蓋磕在茶碗上發出脆響,“明軒昨日咳了整夜,之前讓你熬的枇杷膏怎么還沒送來?”
葉萌心說我不是被你關起來了嗎?怎么熬?分身去熬?剛要開口,忽覺掌心一涼,原女主的靈魂不知何時附在了食盒上,透明的指尖正對著食盒第三層的桂花酥輕輕點戳。
她心中一動,想起昨夜在柴房看見的記憶碎片:這盒桂花酥里摻了讓人口舌生瘡的藥粉,原主就是因此被誣陷蓄意毒害婆母。
“回母親的話,”葉萌忽然踉蹌半步,食盒傾斜的瞬間,原女主的靈魂化作一縷青煙鉆進王氏袖口,“兒媳昨夜聽見西廂房有異響,怕是”
“啪!”王氏手中茶碗重重砸在地上,滾燙的茶水濺在繡鞋上,她忽然按住太陽穴劇烈顫抖,渾濁的眼珠竟在瞬間泛起灰白色:“明軒明軒你小時候掉進荷花池水底下有雙手拽住你的腳”
“表少爺到——”門外小廝的通報打斷了混亂,柳明修身著月白長衫跨進門,腰間玉佩卻在看見葉萌的瞬間發出輕顫。
葉萌注意到他袖中藏著的黃符邊角,心中暗忖:這便是原劇情里,后來請來收服女主靈魂的大師傅?
“柳公子來得正好,”葉萌忽然福了福身,“方才母親忽然說起明軒幼時落水之事,倒讓我想起不久前在后花園,似乎看見井邊有個身影……”
她故意拖長尾音,原女主的靈魂適時在梁上顯形,灰黑氣團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垂落的發絲正好掠過柳明修的玉佩。只聽“當啷”一聲,明修腰間的護身符墜地,他臉色慘白地盯著葉萌耳后的朱砂痣,忽然想起師傅曾說過的“怨氣入魂,雙生同命”。
混亂中,葉萌悄悄退到廊下,指尖撫過石欄上的苔蘚。凡奇的聲音忽然在腦海中響起,帶著些許電流雜音:【檢測到支線劇情激活——柳家玉佩與小世界本源能量產生共振,建議盡快接觸……】
她抬頭望向爬滿紫藤的角門,原女主的靈魂正漂浮在那里,指尖虛點著門縫后堆放的木箱。記憶如潮水涌來:三日前,原主曾看見婆婆的陪嫁丫鬟從這里搬出一箱東西,箱底露出半幅繡著并蒂蓮的帕子——那是蘇明軒與柳如煙定情的信物。
“少夫人。”一道細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鬟春桃正攥著帕子發抖,“昨夜周嬤嬤讓我在您的粥里……”
葉萌轉身時,春桃忽然看見她眼中閃過細碎的金光,那是凡奇的數據碎片在緊急時刻的顯形。她輕輕按住春桃的肩膀,指尖傳來的溫度讓小丫鬟驚覺:這位少夫人的掌心,竟比死人還要涼。
“明日卯初,去西跨院的老槐樹下,”葉萌從鬢間取下銀簪,簪頭雕刻的并蒂蓮在暮色中泛著微光,“把這個埋在第三根樹根旁,你母親的藥錢,我會讓賬房多支三個月。”
春桃猛地跪下,眼淚砸在青磚上。她不知道,這根銀簪正是葉萌從原主梳妝匣最底層找到的、蘇明軒婚前送給她的定情信物,而簪頭的并蒂蓮,此刻正與她在門縫里看見的帕子上的花紋一模一樣。
暮色漫過飛檐時,葉萌回到自己的小院。原女主的靈魂正對著銅鏡發呆,鏡中倒映出的,是兩張逐漸重疊的面容。
“你……你真的能讓我報仇嗎?”灰黑氣團忽然變得清晰,原女主的眼中竟泛起淚光,“他們說我克死雙親,說我不會生養,說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