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委委屈屈地叫上一聲“弦姐”,便會得到她一聲沉穩的答應。
“嗯,我在呢。”
熟悉的安心感涌動上來,向佳檸窩進座位里乖乖坐好,不再折騰。
凌一弦就像是她們的定海神針,只要還有她在,她們就沒有什么好怕啦
察覺到向佳檸的動靜,凌一弦唇角浮現一絲微不可查的笑紋。
她把眼睛閉上,又重新小寐起來。
在公演當中,表演順序越是靠后,就越是占便宜。
畢竟越往前的節目,觀眾留下的印象就越模糊,而排在后面的節目,只要基本盤不差,一般都能拿到一個好成績。
凌一弦當初抽中了第四組的小球,這個手運不算特別好,不過至少比第一組強。
在后臺候場的時候,凌一弦耳朵一動,敏銳地聽到其他選手們正提及到自己。
“這回第一組運氣太差了。最先出場不說,而且第二組是陶嫦君帶的小隊,對比之下簡直秒成渣。”
“你以為第三組的運氣就好嗎,夾在陶嫦君和凌一弦之間做夾心餅干。我室友就是她們組的,昨晚擔心得一夜沒睡著。”
“太慘了,我都不忍心想,神仙打架啊這是”
報幕的主持人已經念出第四組的名字,身后的組員們正在深深吸氣。
凌一弦的眼神未曾有任何變化,只是將握住旗幟的手臂平平橫放著伸出。
這一回,她沒有抓住旗桿那頭,而是握緊了紗旗的一道豎邊。
在忽然亮起的舞臺燈光里,在臺下觀眾們的鼓掌聲和尖叫聲中,凌一弦腕子一抖。
打卷的長長旗幔被迎面抖開,旗桿不落地的朝前筆直轱轆。
淡黑的輕紗宛如霧氣,寸寸鋪陳在舞臺的半空之上,就好像一卷塵封的舊故事,今日終于重見天日。
第四組的女團姑娘們,人未到,旗先至。
頂著滿場激動到破音的吶喊,凌一弦率先邁出一步。
在薄紗若有還無的遮掩之下,少女松形鶴骨的挺拔身姿,便已展露在熾白一片的燈光之下
凌一弦輕輕瞇起眼睛,瞬目向臺下一掃,只見一片片揮舞的熒光匯聚成此夜的人間星河。
而在大片大片的絢麗色彩之中,最為顯眼的一個等人高燈牌,赫然亮著大大的“錦瑟”二字
伴隨她十六年的那個熟悉的名字,此時正被臺下成千上百名觀眾異口同聲地呼喚著。
腳尖挑起旗幟一角,凌一弦弓腿上踢。
輕若無物的薄紗仿佛細霧般蒸騰而上,好似飄搖的緞帶被高高拋起。
而凌一弦連目光也不曾轉動一下。
她將左臂信手一探,長達兩米的鐵旗桿便正正好好地落于她的掌心。
前奏已經響起,模糊的ra唱起烏鴉和墓地。
淡黑色的朦朧薄紗之后,凌一弦和她的組員們在舞臺上穿梭站定,她們的身影縹緲如煙。
女孩們亂序著穿梭在起伏的黑紗之間,令人想到困結的幽靈,亦或是死亡的使者。
淡淡地朝臺下看了一眼,在凌一弦涂了銀色細光的暗灰眼影之下,她的目光帶著股超乎度外的漠然之意。
這一刻,世界倒映在凌一弦空無一物的眼底。
孑立、冷酷、又神秘。
她看起來宛如黑夜中的一切隱秘具現于此世。
凌一弦手臂一揮,那長長的黑暗之籬便紛揚如雨;凌一弦腳尖一挑,象征著死神帷幕的薄紗便要隨著她的身影起落忽高忽低。
前奏的ra還沒有唱到一半,半個場地的氣氛已經high瘋了。
“凌一弦”他們揮舞燈牌,又叫又跳,受到氣氛影響,連手臂都在微微地打著顫,“凌一弦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