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若的信送出去,交到了方紓手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信。
而先有了動靜的人是裴俶,他似乎比他們預想的越加迅速地便收攏了巴郡薄氏、蜀郡柏氏與黔中徐氏的心。
而后是他們那一方先不管不顧地同晏氏開了戰,一整個漫長的冬日,都會在戰爭之中度過。
也許是為了證明他并沒有忘記觀若,裴俶甚至還寫了一封信,送了許多的禮物來漢中,祝賀觀若懷上了身孕。
他當然不會是真心的,那些禮物與那封信都沒有到達觀若手中,可是她光是聽一聽這些事,也一連心神不寧了好幾日。
她的身體本就不算太好,又在懷孕早期一直風餐露宿,到了孕中期的時候腹大如鼓,再懷著這個孩子,就越發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晏既與眉瑾都十分擔心,恨不能時時刻刻都陪伴著她,有時不免也貽誤了一些戰機,讓這場戰爭的時間無限期地向著春日延長。
而在春日真正到來的時候,安慮公主坐著馬車,輕車簡從,也終于從薛郡長途跋涉到達了漢中。
觀若醒來時看見坐在床前的安慮公主,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阿姐,你怎么會在這里?”
安慮公主自然而然地將她攙扶了起來,在她的身后墊上了一個鵝羽軟墊。
而后才笑道:“舅母一直有些不放心你,只是她年事已高,出門有所不便,行宮之中諸事也要有她來主持安排,所以我便想著我來替她走一趟。”
她的目光溫柔地落在觀若凸起的小腹上,“明之和眉瑾都忙碌,你的身體不算好,光是桂棹一個人也是獨木難支,難免有疏忽的時候。”
“我到底也算是有些經驗,又比你年長,還是過來照看你,我自己也能安心些。”
她們這些人,好似于生產之事上似乎總是有些不順利。
她與眉瑾是根本就沒有福氣將她們的孩子生下來,而藺玉覓生產之時,也是遭遇了許多兇險的。
晏既是她真心疼愛,如同嫡親的兄弟,她總是想為他做一些事。
觀若打量了她片刻,見她面色紅潤,并不像是被累著了,或是有什么煩惱的事情縈繞心頭,也就笑起來。
握住了安慮公主的手,“阿姐這一路過來可還順利,沒有遇見什么事吧?”
從薛郡走到漢中總要一個多月,可是她這一個多月來竟然一點也不知道安慮公主居然要過來漢中。
也許是晏既擔心她會拒絕,不想讓安慮公主這樣麻煩,所以才這樣安排的。
安慮公主便道:“只是覺得天氣冷了些,別的倒是沒有什么。如今薛郡以北都沒有戰事,百姓們生活雖然仍然很苦,可總歸沒有性命之憂。”
“路上也遇見了一些押送糧草與輜重的車馬,看起來,明之是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了。”
觀若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如今他是有家有口的人了,怎么還能如少年時一般激進,總是要好好盤算的。”
“更何況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剩下的這些,就是最后的敵人了。”
也是最難纏的敵人。
裴俶、袁音弗,還有他們所在意的晏淳與蕭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