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若心里的確煩躁,與其再清醒著胡思亂想,不如好好睡一覺。
幸而她很快就睡著了,一整個下午營地里都很安靜,她沉浸在夢鄉中,醒來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擦黑了。
她起了身,點亮了帳中的燭火,想要出門看看,迎面就遇見了抱著行李的穆猶知。
她似乎是剛剛從晏既的營帳出來。一同退出來的,還有觀若不認識的一個女子。
那女子出了營帳,便同候在帳外的男子一同被刑熾送走了。
觀若和穆猶知也有數日不見了,是她要住到觀若的營帳里來,觀若自然該盡一盡地主之誼。
“這營帳里還很空曠,待會兒我請刑副將再送一張床榻過來。”
穆猶知看起來心緒不佳,這好像是觀若認識她以來,她看起來最沮喪的一日。
她在一旁的椅上坐下,對觀若道“你不必忙了,將軍說他會叫人送來的。”
觀若對她方才所看見的情形,自然還是有幾分好奇的,“將軍方才還同你說了什么,跟你一起出來的那個女子又是誰”
正是殘陽落盡,營地中昏昧不明的時候。
觀若沒有看清那個女子的臉,只是看她的打扮,像是婦人,那個等待著她的大約是她的丈夫,所以同她舉止親密。
穆猶知像是很疲憊,還是回答了觀若的話。
“還記得在青華山的時候么,那時候我們一起看過將軍的公文,我同你說過,我有一個族姐,嫁給了裴沽的庶子。”
“那就是我的族姐和她的丈夫。”
觀若越發覺得奇怪了,“將軍召他們過來做什么”
裴沽那么多的庶子,出來圍獵一次,總不至于個個都拖家帶口的跟到了這里。那他們就是從安邑過來的。
穆猶知始終都沒有看向觀若,“是我的父親知道我被將軍俘虜,路過河東,所以求著我這位族姐探問我的消息。”
“將軍知道以后還以為是有什么事,所以查問了一番。”
這似乎是能說的通的,也能解釋為什么穆猶知此時神情恍然。晏既認真起來的模樣,是很能唬人的。
觀若寬慰著穆猶知,“今日能和家人見面,你其實已經很幸運了。將軍既然放你過來,想必也是不懷疑你了。”
若是穆猶知還有什么問題,晏既是不會讓她到她身邊來的。
她想到了藺玉覓的父親,“其實你的父親待你已經很好了,哪怕你在這樣的情境中,他也仍然關切著你。”
“這一點上,你也已經強過許多人了。”
穆猶知好像并沒有被觀若寬慰到,她仍然回避著她的目光,直截了當地問她,“你還想要逃嗎在晏明之這樣對待你的時候。”
這是觀若心中的癥結。
昨日往前,她一定會堅定地回答她,她是想逃的。可昨日往后,她只能回答她,“我想看看能不能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