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都說最毒婦人心,可區區婦人,哪里能心狠的過男子”
恨劉家人,恨到要全城的百姓陪葬,甚至連自己的親子、親女也沾染上了這恨意,幾乎沒有人能從這里面逃脫。
何其可怕。
觀若感嘆了兩句,劉寤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如同一條被人撈上岸來,將要窒息的魚。
一個人最恨的事,往往也是他所最害怕的。
“劉寤,不管你原來的姓名是什么,你今日死去之后,我會讓人為你立碑,上面寫著劉寤這兩個字。”
“再細數你這一生所做過的事,讓后世之人哪怕只是路過,都記住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觀若的話說完,原本一直低著頭喘息的劉寤緩緩地抬起了頭來,想要說話,卻吐出了一口血沫。
“多謝夫人仁慈,像我這樣的人,還能為后世所銘記,豈不比我原來所預想的更好”
他唇邊還帶了一點笑意,令觀若差點便要信以為真了。
可是他做過的這些事,說明他這一生最為介意的便是自己贅婿的身份,失去了自己姓氏的傳承,失去了他作為男人的尊嚴。
盡管這是很可笑的,他居然認為是給了他一口飯吃,給了他權力的人剝奪了他的尊嚴。
小人就是小人,只在乎自己得到了什么,而對給予他的人恩將仇報。
“這個姓氏要比你這個人高貴的多,劉大人的確應當感恩于我。”
“你既然一日是劉家的人,那么終身也就都是,你的子孫若有能活下去的,也世世代代都是劉氏,永不會改變。”
劉寤仍然被那兩個士兵駕著,此刻卻不由自主地掙扎起來,兇狠地盯著觀若。
再兇狠,也不過是一只已經遍體鱗傷的豺狼而已,不足為懼。
觀若繼續說了下去,“對了,我會告訴濮陽城中百姓,你的墳塋在何處的。”
“你為他們做了那么多,他們也會做他們想要做的事的。”
殺人誅心,濮陽百姓對他的恨意,遠超過了劉寤對劉氏的恨意。
普通百姓,不會遵從什么禮教體面,死后也不得安寧,劉寤這樣犯下滔天罪孽的人,應該也不知道害怕才對。
“你”劉寤盡全力掙扎之下的力氣極大,便是那兩個架著他的士兵體格健壯,一時間也差點叫他脫了手。
“沒有用的,劉寤。你在下令焚城的時候,就應該想清楚,你會有什么下場了。”
“不光是晏氏,城中數萬冤魂,你又應當如何面對”
“你是小人,便不該再與小人合作了。你一心一意效忠的晏晰之,如今又在哪里”
若是晏清真為他想過后路,今日晏既也一定不可能這樣輕易地將劉寤帶回來的。
今日之事,其實只是一個小人,栽在了另一個小人的手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