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爛了一半,沒了衣物的遮擋,蘇瓷兒能看到路任家拱起的腹部,像懷胎五月的孕婦,有小鼓包在里面涌動,企圖破腹而出。
蘇瓷兒不忍再看,那邊路任家可能知道自己不行了,他扔掉手里的劍,胡亂摸索著往前去。
他的眼中流下血淚,然后很快被食尸蟲覆蓋。
“嗬嗬嗬寧寧兒”
被置在某個角落的凝魂燈閃了一下,然后又閃了一下。
可路任家卻朝著反方向摸了過去。
那邊,是整個洞窟唯一有陽光的地方。
而且正是晌午,陽光熱烈。
路任家一腳一腳的往前走,雙手觸到那一塊圓形的太陽光斑。
“啊”食尸蟲迅速往回鉆。
路任家的身體無法承受這巨大的起伏,他從喉嚨里發出類似于野獸一般嘶啞的悲鳴聲。
路任家大概也知道那里有太陽。
他忍受著身體的巨大痛楚,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到陽光下。
他在賭,是他死,還是食尸蟲回到他的體內。
路任家賭錯了。
面對花襲憐的血,這樣無尚的至高美味,食尸蟲們根本就連天敵都不怕了。
而且陽光還加速了食尸蟲們沖破束縛,它們接二連三的從路任家的身體里出來。
路任家的身體像一個破壞的布娃娃,身上的洞越來越多。
陽光濃烈,在地上圈出一塊圓形的光影。
路任家就站在那里,他似乎已經站立不穩,像僵尸一樣往后傾斜倒去。
身上的食尸蟲在陽光下被燒灼成黑色。
連帶著路任家也緩慢從純粹的白變成了濃重的黑,就像他這一生,從治病救人到以血肉喂養食尸蟲。
只要是修真者,他都殺。
就如原身蘇瓷兒不分善惡,瘋狂屠戮魔物一般。
路任家將對原身的這份恨,映射到了所有修真者的頭上。
路任家已經沒了呼吸,他的軀體正被食尸蟲分食。
角落的凝魂燈閃得更加厲害了。
蘇瓷兒動了動自己的手,身體的力量在逐漸恢復。果然是人類的迷藥,對修真者的作用不是很大。
“砰”的一聲,路任家倒在了地上。
他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面容了。
“啪嗒”一聲,原本穩穩立在那里的凝魂燈不知何故也跟著倒了下去。
它摔在碎石地上,那一點微弱的光隨著凝魂燈的傾斜而緩慢熄滅下去,直至完全消失。
陽光愈烈,食尸蟲的焦味更加明顯。
蘇瓷兒躺在地上扭頭,看到了不遠處的花襲憐。
青年身上覆蓋了很多食尸蟲的尸體,還有無數的食尸蟲企圖飛撲過來,可因為陽光,所以它們大多半路就死了。
花襲憐的臉很干凈,并未受到食尸蟲污染。
蘇瓷兒靜靜地看他,青年顫了顫眼睫,緩慢睜開眼。眸中并無剛剛蘇醒的困意或懵懂,反而十分清醒。